“这个是什么?”
“纸炮弹,从山下投上来的。”
“快看,里面有字!”
北凉人不认识纸炮弹里面的东西,可齐人认识。
无数的炮弹散落满山,就算有人想管也管不过来。
而能拿主意的库托索,这时正在纠集人马,想要镇压判乱。
齐人营地里,大家互相传阅。
纸炮弹里,是一封封的……家书。
有不少是重复誊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山上的人,能收到各自的家书。
“这是……小王,是你的。”
“是我娘的,我娘的家书,她,她在叫我回去!”
“爹,孩儿不孝,孩儿也不想走到今天这步啊。”
家书里写的,都是规劝之言。
这些身处敌营的人,看到了这样的东西,哪里还控制得住。
原本还想着,咬牙坚持过这一关,等下了山,再也不回来了。
可信中不乏有亲属怒骂他们背信弃义,当了叛徒,害得祖宗蒙羞,这些字眼,如尖刀一般,将这些人本就脆弱的心,扎得支离破碎,当场痛哭起来。
库托索带着人走了进来,“怎么回事?这些人在哭什么?”
路上他也发现了投石雨,正担心自己的人伤亡过重,没想到营房里是这么一番
光景。
难道砸死的太多了?
“别哭了,别哭了,老子跟你说话呢,听不见是吧,别他妈哭哭啼啼的,去拿武器!”
库托索挥舞着马鞭,挨个抽打。
可很快他就发现,被打的人不再是露出怯弱害怕的表情,而是对他怒目而视。
后背一凉,同时被上百人猛瞪的感觉可不好受。
“你们……都是要造反吗?”
库托索杀气释放,一时间无人敢答。
“哼,都去列队,朝廷大军就要攻打上来,到时候谁都难保小命,这时候……发什么疯?”
营房里的众人迫于库托索残存的威慑力,一个个不情不愿的来到屋外。
库托索带人继续往另一个营地赶去,还没进门,他就觉得不对了。
太安静,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
暗道不妙的库托索用力在门上一踹,里面空无一人,而且床铺上一片乱糟糟的,看样子走得还很匆忙。
“人呢,人呢,人呢!!!”
库托索青筋毕露,猛地揪住旁边一人的衣领。
那人吞吞吐吐的道:“首领,是你叫我们帮你料理叛徒的,所以……就没人看着他们了呀。”
“混账!我叫你们来,没叫你们全来啊!”
库托索气得将手里
的人重重摔在地上,对于自己的亲卫是一群无脑的废物,感到深深的悲哀。
脑子快速转动,他想起了那些诡异的纸炮弹。
“去,去给我拿一个纸弹来。”
“什么?”
“纸弹!就是刚才山下投上来的东西,妈的蠢货!快去!”
库托索控制不住情绪,踹了那人一脚。
那人连忙跑出去捡了一个纸弹回来。
库托索接过纸弹,疑惑的皱起了浓眉,然后尝试着用手去撕扯外面的皮层。
随着一层层白纸脱落,终于露出了里面写着密密麻麻字眼的书信。
“这,这是……劝降信?!”
库托索头皮炸裂,没想到,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子。
这一刀还那么深,那么狠。
听说过阵前诵读劝降信的,听说过当面交接劝降信的,没听说过把劝降信当炮弹,全方位无死角覆盖的啊!
就算看不懂信里写的什么,结果却已注定了。
人……都跑了!
“混蛋,混蛋,混蛋!”
库托索连骂三句,气得在原地跳脚。
然后,红着眼下令道:“去,敲钟,把能召集的人都召集起来,不要再放跑一个!先,先不去管那些在山里找逃路的叛
徒,先去阵地上,给我挡住齐军,等到齐军退去,就是这些叛徒的死期!”
……
齐军阵地前。
林潜和姬长庚言笑谈谈。
“这诛心之弹下,山上怕是要乱作一团了吧?”
“主公深谋远虑,早早的就派两位主母收集家书,此时当有奇效啊。”姬长庚少有的拍了个马屁。
林潜呵呵笑道:“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具体如何实施,还是大家的功劳。”
姬长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主公莫非早就猜到山上会有内乱?”
“猜,这还用猜吗?”
林潜背着手道:“去岁我齐国河北路遭受蝗灾,贼寇趁机招揽流民,不过从那一天起,他们就注定了失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三岁小儿都明白的道理,可惜,库托索并不明白。”
“又或者说,他把齐国的百姓想得太不堪了,既践踏他人的领土,又想践踏他人的尊严,哪有这么简单。七天,既是我给自己划下的最后期限,同样也是给山上人施加的无形压力。”
“你想想,突然听到有个王爷,誓言七天之内,踏平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