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张九?”
慕容紫随意的在北凉人的尸体上擦了一下刀上的血迹,淡淡的问道。
“是我啊,你是……噢~”张九想起林潜身边总有些个女将跟随,恍然道:“你是某位主母吧,王爷金屋藏娇的那种,我说怎么没见过……”
慕容紫眼神一凛,杀气十足的看了过来。
张九死皮赖脸的笑道:“不说不说,我不说,谁也不说,嘿嘿。”
慕容紫胸前剧烈起伏了一下,寒声道:“是林潜派我来救你,跟我走,送你下山。”
“下山?”
张九回头看去,经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又有人失去了亲人。
秦放一直在安慰着弟弟,有人抱着失去了温度的尸体哭泣,有人麻木的站在一旁,眼神空洞。
他们加起来,不到百人,不过是先死和后死的区别罢了。
张九心里的某样东西被触动了,那了无生机的眼神,和他的逃兵营里看到的是那么的相似。
“我不走。”
“你说什么?”慕容紫诧异的看向他。
张九咧嘴一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走了,我要带他们杀下山去。”
“你在说什么胡话,就你们这点人,不等冲到山腰的寨子,就会全部死绝……”
“总有希望不是吗?总有希
望!”
张九音调蓦然拔高,粗鲁的打断了她。
他望向秦放的方向,淡淡笑了起来,“老子的命,是那小子救的,老子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你走吧,就跟主公说,张九有负主公厚望,就此别过了!”
用力抱拳,张九深深的低下了头。
慕容紫沉默良久,淡漠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张九抬头,没心没肺的笑了,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主母,武器库在山腰那个寨子里,您身手这么厉害,如果顺路的话,可以去看看。”
慕容紫听到“主母”二字,很想给他一拳。
可看在他傻乎乎的样子上,这一拳终究是没能打出,点了点头,飞快的消失在雪海中。
张九回到人群中,陈冲见他过来,疑惑道:“你不跟你的人走?”
“不走,她还有别的任务,我留下来当个内应,跟你们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这话说得轻巧,可背后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
陈冲抱了抱拳,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不言中。
“现在怎么办?”张九问道。
“现在,人还是太少了,我们商量着想去营地一趟。库托索连老人都杀,大家若是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再选择沉默。”
张九道:“这
倒是,可去营地会不会太危险了,库托索这会儿怕是在营地找援兵吧?”
秦放摇头道:“不会的,我们是去齐人营地,和北凉人营地不在一块。”
“还区别对待,真行啊。”
众人相望苦笑,若非真的走投无路,谁会愿意接受这种待遇呢。
“干了!”
张九抽出刀,在手心一划。
血珠滴落。
“北凉狗不是看不起咱大齐的歃血为盟吗?今天偏要叫他看看,什么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好!娘的看不起谁!”
“今日我等,歃血为盟,不破不还!”
“不破不还!”
血性男儿,一言为死,不过如此。
众人将自己人的尸身抬回茅屋,打破油灯,一把火冲天而起。
秦珏被哥哥牵着,望着冉冉升起的火焰,忽然低声说道:“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秦放低头看了眼弟弟,轻声应道:“啊,一定要。”
秦珏仰头,无比认真的道:“不止是害死刘爷爷的人,还有北凉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秦放顿了一下,用力点头,“一定!”
……
纪乘风靠着树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在这里已经待命了小半天了,朝身后看去,那里涅槃军和八荒卫都
整装待发的藏在树林中,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但今天还在下雪,为了让投石器械达到最佳的状态,这样的天气,其实并不适合发动总攻。
军师和王爷的突然起意,纪乘风也不好多问什么。
只是在这里负责侦查情况,实在是太无聊了,山寨的矮墙上,隐约能看见人影。
换班都换了三道了,纪乘风也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军师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冷的天,就不怕大家冻坏了?”
纪乘风抱怨了一句,拿出怀中水壶摇晃两下。
听到里面还有水声,这才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天气实在是太糟糕,贴身存放的水壶,就是他一天饮水的量,至少在回营之前,要想再有别的补充,只能抓几把雪啃啃。
这么恶劣的天气,山上的人能好过?
纪乘风百思不得其解,一口温水下肚,还没等他来得及回味,就突然喷了出来。
“火火火,起火了!”
纪乘风收起水壶,飞快的从树上跳下。
还没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