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祝福者早就消亡消散了,就没有今天的这一切了吧。 原来这一切是早就定下的。 照他所说,岁月几经流转,最终是由我来迎接结尾。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第一次诉说这个沉痛的故事。这是一个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希望的故事。 九世终仅有的两次见面,都是为了永别。 我猛的想起,严与敬住院那次,姜介跟我保证严与敬会醒过来——现在想来,我是祝福者……我不希望严与敬死掉,我想哪怕真的要告别也要我们面对面作别,然后,他就真的醒过来了,是不是……是不是祝福者的力量终归还有些作用?那我有没有办法让他拜托这个宿命? 有没有这个可能? 那么古老的前生,曾经那么遥远的今世。 原来一直都躲不开宿命的安排。 我不甘心。 这前生离我真的好遥远,虽然我的体会并不真切,但无法忽略的一点,是这一的起因是终归她。那一刹那间的对视到底包含了什么情感,我不是她,我无法体会,我与她终究是两个个体,这情感跨越了千年要如何共通?这份情感的初衷联通的是严与敬和她,不是我和严与敬,也不是我和她。 他说后来的一切是因为我,我愿意相信他,我也明白初衷有时候不代表目的,但心里这一份介意,说到底,这是我的偏执。 我从不认为脑海中那些画面是我的记忆,更不会是凭空想起,我更倾向于我梦到的一切不过是我和严与敬他们经历过的这一切,种种场景被我在脑海里串成了故事。 所以我想珍惜的这一切…… 终究是抓住不了吗? “我们最后还要去一次雪山。” “是要结束了吗?” “是的,那是最后一个地方了。”严与敬说抬起头,好像穿过重重云层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归属地。 藏地的一场奇遇,与齐仁的见面、那场撼人心魄的祝福仪式,是我人生中这段神奇故事开始的地方,也将是结束的地方。 我才明白:残缺的天眼首尾不相连,意味着这命运终将是单程旅途,不会以任何形式再重新开始。至于为什么当时的她带着两颗如此珍贵的蛇骨珠,又为什么被选为祝福者,已无人知。 严与敬站在石榴树旁,有斑驳的树叶的影子投在他脸上,他挽起一部分袖子露出手腕给我看:“这是当年烫出的疤,许多年了,这印记一直在。遇到你开始,它在不停变淡。” “祝福开始从你身上消退了?” “是的。” “到了雪山就会完全消失吗?如果祝福真的有力量,那我能不能——” 严与敬开始注视我,没有说话。 我也再说不出话来。 我能不能……能不能再给你一场祝福…… 有微风起,树叶沙沙响。 我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千年前那个内心满是遗憾又孤单的、年少的王,他曾为这命运感到失措、感到恐惧、感到抗拒,但最后他坚持了下来。 可这故事是这样的苦涩。 没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