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时候告诉她一切了——严与敬。 …… 尹程把牛奶给我以后,跟姜介出门了。 此刻院子里只剩我跟严与敬,我抱着牛奶去到后院找卡车,分给了它一点。 我坐在台阶上,看着已经树上已经略有些发红的小石榴,然后我听到脚步声,严与敬也跟来了。 世界很安静,连风声都听不到。 “所有事情,我今天都讲给你。我前世见过你。”严与敬忽然开口打破沉默。 我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有些心慌,他要亲自讲述那个故事了吗?那么这个故事跟我的猜测会相差多少?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在看我,而是看着远方。 “我的记忆中有一个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在我后来回忆起的场景中,见你是在你的第一世。当时,我的身份似乎不被允许有任何人靠近。所以直到最后我们之间没有很多故事,就只是一生中见了仅有的一面,我们隔着很远,还隔着一团火……后来每一段旅途中你的反应都在证明,宿命终于在你这里轮回了。” 对于我这样一个唯物主义来说,遇到严与敬他们后发生了太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我的不唯物也只针对于跟姜介他们去探索的过程。现在的我对于他们提到的很多玄学,从怀疑态度慢慢变成了接受和尊重,因为我见过也亲身经历过了那些“解释不清”的事情。尤其我还是齐仁喇嘛指定的那个命定之人,还亲自和喇嘛见了面,后面发生的事情又都是齐仁喇嘛说中了的。 想起天珠,我记起齐仁喇嘛说过这天珠最终得还回去。“等再过几年,我就得把这颗珠子还给大昭寺,到那个时候我所谓的宿命或者什么任务……也就完成了吧?” “不,不用还的。”严与敬叹了一口气,“这颗珠子属于你。不用等到那个时候,现在这一切就完成了。齐仁喇嘛一定也和你说过,关于前几颗珠子的主人,他们生命在轮回、但宿命没有轮回的事。” 我点点头:“但我始终都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在我们的观念中,‘一世’是这样的:只要一个人往生,新的一世就将开始,所以一个命运不太好的人,可能几十年里会往生好几次,得到往生是比较幸运的,因为很多人百年左右才往生一次,甚至时间更久,往生不一定是连续的,往生是新的开始。而宿命的轮回是按百年计的,所以前几个珠子的主人和他们的宿命都错过了。到你这里,刚好是第九个百年了。我也一样的,但是由于我的身份特殊,我的宿命会一直追随我,不会去轮回,所以我过往的记忆都会回忆起来。 “我想起的那个人,她是祝福者。你应该对祝福者的身份早有猜测了。当她的……”严与敬说到这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抬头刚好和他对视,那感觉就像是他看见了什么事正发生在我身上。是我总梦到的那件事吧,我在火海里,总能看见的那个人,是他吧。他现在是短发了,我不禁想象他穿着长袍、一头长发间绑了一串红珠的模样,那样子每次在梦里都模模糊糊的,现在好像确切一点了,真的一个很好看的,神山的王。明明我们面对面,为什么很多话就是没办法说出来呢?比如……我是真的很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恐怕是,一生也没机会说了吧。 “她的……身体被火烧成灰烬的时候,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我浪费了一些时间才发现这变化,这大约是对我的惩罚……当时我的手被她的衣服碎片烫出伤疤,这伤疤从未好过,每一世都跟随我。她是被选出来用火葬完成仪式的人,她因我而亡。原本我们不应该产生什么交集,可是她被火吞没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她脸上的恐惧和痛苦忽然消失,我看见了她落泪,却也看见了她对我笑,那笑容仿佛很释然,隔着那么远我竟然还能看清她的样子……那目光我再也忘不了,永远忘不了,我追着她每一世的踪迹,去了很多地方,可我总觉得缺失了一些什么。 “教导喇嘛曾和我说,一个人最多能有九次转世的机会,九世以后便会彻底消亡,我的教导喇嘛已经算是翘楚的存在,因为他会记得自己的上一世。而我的命运生来特殊,我会有我每一世的记忆。所以我变成了所谓的神山的王……往后每一世,最开始记忆慢慢浮现的时候,我很混乱。我最早生活的那些年代是野蛮而残忍的,光是生存下去就已经很艰难,再加上那些凭空出现的记忆,我曾经很绝望。 “我的记忆是由近及远出现的。每次转世后,虽然最初那几年记忆会消失、每世我的容貌也都有所不同,但随着时间推移,我想起来的会越来越多,直到全部记起。但随着时间增长,就意味着第一世的她离我也越来越远,我也一度觉得越来越记不清她的样子。我从没想到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样子原来我一直都记得那么清楚。 “……其实齐仁喇嘛这九世轮回,哪怕用了九颗不同的珠子,他找的始终都是你一个人。 “所谓的九颗天珠,是一个倒计时。每一世的珠子被还回后,那颗天珠会被磨碎,最后放到珠子主人的骨灰里。下一世,等齐仁喇嘛转生,新的天珠去找祝福者的转世。你也许想知道,时间跨度这么长,这一切是怎样传承下来的?我们有很多种方式去记录历史:壁画、书简、石碑,或者依靠讲述世代相传。但从前我一直没有遇到带着宿命的你,这一世是最后的机会了,你的宿命终于迎来轮回,你也和第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