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伊卆留下,慕连前去给严与敬帮忙。我也拿了刀,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做拖累,尽力自保吧。 严与敬几人把他围在中间,由于他身上伤口增多,体力下降得很快,我本想着这个不死人不再构成威胁后,他们会就此放过他,可没成想严与敬快步闪身到那人身后,左右手的刀同时就交叉着划向了他的脖子。 血的腥味飘散开来,我看着鲜血汩汩地从他喉咙处流出来,不死人的脖子被划开一半,现在只有半颗头连在身子上了,随即他倒了下去。 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断头流血而死。 是啊,严与敬刚刚说过,他是要杀死这个人的。 我从未想到过有一天,我会看到严与敬用尽杀招去对付一个……一个人,像嗜血猛兽般,将手中利刃刺向对方喉咙,如此干脆利索。我从未想过,尹程和姜介用起刀来没有丝毫犹豫。我原以为这利器不会有伤人的一天…… 我挪不开目光,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下一秒后背却被谁推了一把,便一头撞到忽然闪到我面前的黑影上,随即眼睛被一双温热的手遮住,什么也看不见了。 严与敬的声音在我头顶嗡嗡响起:“别再看了。” 严与敬,你是怎么能做到上一秒还在果决杀伐,下一秒就能够用怀抱给一个人安慰…… 刚才的种种,把我遇见他们以来的所有感受全部颠覆,我不知道哪面是真的他们,哪面才是假象,或者两面都是真实的他们,如果碰不到今天这样的情况,我永远都不会发现这样残忍的一面。 甚至,他们这样的残忍,是为了救我,为了他们之间的互相拯救。 真挚的感情也是充满残忍的。 我始终不敢确凿我与祝福者的关系。不死人已经疯了,所以他可能看见任何一个女性都觉得那是祝福者,或者说……他只是在疯狂的信仰着什么,扭曲的信仰而让他的信念变得偏执、无可救药,我们谁都不是他,谁都不理解他一直相信着这样一件事究竟所图的是什么。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它过去,然后,离开。 我伸手推开严与敬,问他:“他是疯了,才会把我认成祝福者的吧?” 严与敬以沉默回答我。 可我知道,答案是,不。 姜介的手机响了,信号又恢复了。姜介收到了那宋林发来的一张图。那宋林每次都会记录我们的路线,直到这次沙漠之旅,让发来了一张三维线图,那形状,赫然就是一个立体的凶兽混沌。 我也明白,我们所去的古墓的顺序并不会影响最终结局,因为不管怎么走,所有的路线都会汇总成混沌的图像。现代科技或许有办法做到在地下和山体里规划一条路线,使其拥有特定的形状,可古时候要怎么做到? 难道真的有神话发生过吗? 这些人布下如此大的一个迷局,我们次次死里逃生,才得以看清局面,可轮回是什么,往生又是什么,仍旧没有答案,反而在一段又一段的旅程中看见了曾经有人做了如此多的事情……这些残忍的事情可以称作努力吗?他们找到永生了吗?每座古墓中似乎都没有答案,如今把这些古墓都走完,已经呈现出一幅如此动人心魄的图景,还是没有答案。 那宋林发来第二张图片,似乎是他自己进行建模的实景图,我们顺着那条醒目的线看去,这漫长的一路上所有的场景似乎都在脑海中浮现。 我们已经走了这么多路。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全部了?新的旅途,也不会再有? 曾经那些人,用毕生之力在辽阔山河中刻画出一幅混沌初开,妄图以此走进永生的大门。他们能做出如此气势磅礴的江山图景,或许却永远也想不到,他们毕生所求不过是严与敬出生便有的、不可选择的也不可推脱的命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