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患致两岸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皇帝虽在朝堂上答应了张汉阳所提请的赈恤物资,但时过三日,迟迟未见下发。为此,张汉阳急得在府上直跺脚,思索着如何化解这一燃眉之急。 是时,桓士则登门而来,张汉阳忙上前迎接,开口便问:“可打听到赈恤物资下发的消息?” 桓士则猜测道:“陛下一向心善,耳根子软,韦皇后一直看我们五王不顺眼,我想八成是她在捣鬼。” 张汉阳无奈叹道:“韦后不安于室,一看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出身关陇高门大族,性子机敏又通人情世故,在宫禁内外很会笼络人心。自我们逼女皇退位后,她便一直劝陛下打压武氏力量,还与上官婉儿串通一气,怂恿陛下抬高自己家族的势力,就连二张的亲眷也并未尽数处死。这真是去草不除根,终当复生。” 桓士则道:“这明显是在制约我们啊,难不成她想效仿女皇?陛下当年被废就因说了一句‘将天下让与韦玄贞’,再次登基怎么还不长记性。” 张汉阳叹息道:“是啊,陛下对那韦氏百依百顺,太过纵容了。” 桓士则道:“看来这件事远比我们想象得复杂。既然陛下将治水的重任交与您,就是对您的信任,还望令公千万注意身子。” 张汉阳闻言坚定道:“赈济灾民是朝廷不容推卸之责,陛下既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答应下来,定不会有差错。最令我担心的是,民以食为天,若因水患而造成当地谷价暴涨,人民乏食,极有可能会生出暴乱,于我朝社稷安稳不利。” 桓士则道:“您担心的是,水患后,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受灾地区的粮食问题,只要当地百姓能够维持生计,便不会闹出事来。不过我认为最花钱的地方还是灾后重建、设置仓储及兴修水利。女皇先前大兴土木,斥巨资修建明堂,我朝财政早已是入不敷出。” 张汉阳闻言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当下我们应尽快将赈济粮下拨给黄河两岸的地方官吏,好让他们及时赈给,稳定民心。” 桓士则道:“陛下根据我们所奏情况,已答应给地方下拨十五万石米,三千石盐,这些物资现皆由户部掌管,他们一直扣着不发,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 张汉阳道:“照你这么说,敢违抗御旨的也就只有韦皇后了。” 桓士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张汉阳思索一番道:“前不久有一县尉提醒过我,我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起来,倒有几分道理。” 桓士则问道:“何言?”张汉阳道:“他说我们虽除去了张五郎、张六郎这两位元凶,但只要武思远未得惩罚,我们这些人终究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还提醒我要提早做好准备,若等到大祸临头,便为时晚矣。” 桓士则闻言点头道:“武思远乃女皇之侄,此人心机颇深,又有些才学,起初虽对张氏兄弟恨之入骨,屈膝逢迎,可他终究视女皇为亲,对其无比尊崇。” 张汉阳闻言叹道:“我们虽帮太子登上皇位,可还未能彻底将武氏集团诛除。当时我想着武思远已是俎上鱼肉,留待陛下处置就好,看来是我大意了!” 桓士则道:“我听人说上官婉儿跟武思远走得很近,想必是她将武思远推荐给韦后的。现他们沆瀣一气,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张汉阳道:“不怕武氏人多,就怕他们聚一窝,这下要想除掉他们,可没那么简单了。稍后我去觐见陛下,商议此事。” 桓士则提醒道:“现只有说动陛下,方能救一方百姓,解我们当下之危。” 言毕,桓士则拜辞而去。张汉阳收拾一番后,径去了皇宫。 少时,中宗李显于同明殿会见了张汉阳。李显见其神色焦急,好奇地问:“爱卿,你此来找朕所为何事?” 张汉阳见李显似对赈恤受阻一事并不知情,便直问道:“陛下可还记得三日前在朝堂上答应发下米十五万石,盐三千石之事?” 李显道:“除此外,好像还有物四万段!” 张汉阳道:“不错,陛下既然记得一清二楚,为何户部一直拖着不肯下拨?” 李显闻言一愣,试问道:“这都已经过去三日了,户部还未将物资发放下去吗?” 张汉阳回道:“陛下,恕臣冒昧,这抗旨不尊乃大不敬罪名,户部哪有这个胆量,若臣猜得没错,这背后定有人支持他。” 李显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何人如此大胆,你且说来!” 张汉阳委婉劝谏道:“陛下,您可还记得,天授年间,女皇改唐为周时,李唐宗室被诛杀殆尽之事?今幸得天地神灵庇佑,陛下又重登帝位,但武氏却像以往一样安稳地把持着他们所窃取的官爵职位,这种情形想必陛下和朝中大臣都不愿意看到。希望陛下能为大唐江山着想,削减他们的爵位,减少他们的俸禄,以告慰天下,安定人心。” 李显闻言不屑一顾,只道:“这些朕都知道,你意思是武氏的人在背后捣鬼?” 张汉阳道:“我想陛下最清楚不过!您过去作为英王时,在众人眼里是一勇武刚烈之人,我们之所以未诛灭武氏集团,是为了让陛下您亲自诛杀他们,好进一步扩大您的声威。可陛下您却反过来重用武氏集团的人,现他们勾结在一起,若照此下去,不知以后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在李显心中,女皇虽然退位,但毕竟还是自己的母亲,为皇位承继考虑,不好对武氏进行全面铲除,而且武李两家很早就结了亲,关系亲密,要想坐稳皇位,还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