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好奇的问到土地爷到底长啥样?她说就跟庙里的一模一样,留着长胡须,矮矮的个子。年初王婆家孙子带着一个县里的女朋友回来过年,大家都夸女孩长得漂亮,穿着时髦,因为疫情没法回家,穿着王婆家的棉袄,揣着兜在院子里听着大伙唠嗑。大家笑王婆过完年就娶回家吧,已经随俗了。而王大爷却很担心疫情要关多久,春耕时节过了年也快到了,地要是慌了怎么整。我家对门常年在外工作的研究生金哥却在这次疫情中显得很乐观。他说孩子这段时间性格开朗多了,因为村里网速不好,玩不了游戏也就不玩手机了。每天他们只能帮着爷爷奶奶干活,了解些生活知识。早睡早起,经常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充满活力。他认为远离了城市后发现村子里的生活有趣多了,老了以后还是要带老婆回到村里。 而我在困守于农村的日子里,没有网,摘菜与喂鸡算得上是一件打发生活的趣事了。我家后院喂养着一只母鸡和几只小鸡,每天都能捡到鸡蛋。我跟着表妹白天在院子里帮忙奶奶摘菜,喂鸡和捡鸡蛋。妈妈和奶奶负责做饭,洗衣服。晚上天气冷,农村不如县里,没有取暖设备,我们四人把床搬到一个房间里,人多也就暖和点。我和妈妈睡一起,表妹和奶奶睡一起。我们四人每天晚上睡前都要聊会天。奶奶和妈妈跟我们讲述过去村里的往事以及我和表妹小时候的趣事。自我去城里念书后,我再没有像这样认真的和奶奶,妈妈谈心唠嗑了,每天只是忙于自己的学业和朋友间的那些七零八落的友谊。到了青春期不仅叛逆,脾气还不好,总是跟妈妈吵架。而这些天的回忆,我惭愧的意识到妈妈在我的成长中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而我却总是以多读了拿点书去跟她顶嘴,讲着一些自认为很客观却缺乏人情味的道理伤害她。我也知道奶奶并非是重儿轻女不疼爱我。 这段时间也发生过一些乌龙事件,村西头最边上那户铁牛哥跟老婆打架,打架的原因据说是家里的小孩今年要高考,本来是聊着孩子一路学习的时光,不知怎么的聊着聊着就互相讨论对方在孩子长大这几年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的问题上吵起来了,到最后竟互相打了起来。孩子拉不住两人,最后跑出家里把村长叫了过来。村里的人听到声也好奇跑过去出去围观了,完全不顾当时需要居家隔离。村长和赶到的村民赶紧拉开了他俩。听完他们互相的指责后,村长批评他们疫情这个时候两条心,意识不到生命更重要,这个时候还在乎谁更辛苦,万一小孩被传染了,他俩就等着哭吧。然后村长跟大家讲了他每天也很忙,不仅忙家里,还要忙村里。村里这次疫情,每天晚上都要跟上面汇报村里的情况,自己书本来就没读多少,天天记这记那,很痛苦。说:“谁不辛苦,经常任务半夜一下达,我就要一家家的电话去排查,遇到不理解的还要被埋怨,镇上干部也辛苦,几十个村,跟着村干部一个村一个村的排查外地回家的情况?现在市长,县长压力都大到睡不着觉。村长讲完,不知谁大喊一句:“讲的好”,于是大家都鼓起了掌,那次村长在村民中的形象得到很大的提升,再也不是大家口中只会催收钱的了。即使村里的有些年轻的小伙子实在憋不住,晚上约好偷偷跑到朋友家打牌,但是都被赶来的村长用他的辛苦理论给劝散了。然而不知怎么的夫妻打架的消息被传到隔壁村,被说成发现了一例病情,县里已经派救护车过来把人拖车了,很有可能我们村都已经都感染了。这谣言不仅让我们村的人哭笑不得,也让大家一时找不到渠道买菜。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村里人每天都盼着疫情早点结束,早点解封。毕竟孩子要返校,打工的人要出去挣钱,滞留的人的人也期待回家团聚。终于随着疫情渐渐控制,村长跟大家反馈还有两天就要解封了。大家听到消息都很开心,妈妈和我也赶紧把这消息告诉远在县里的家人,并让奶奶这两天把家里的剩下的东西都拿出来吃了,解封后立马再买新鲜的。然而解封的那天村里突然停电了,村里人不约而同的都从家里出来,村长也出来了,大家聚集到村西头,边唠嗑边沿着有灯光的村子走去。年纪大的人聊着家里这段时间的趣事,听得大家都哈哈大笑,小孩子们在队伍的前面兴奋的奔跑喊叫,年轻人们畅想着解封后回外地后该做些啥挣钱,而我走在队伍中间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段暖流。这么团结和质朴的画面是我人生以后的岁月再也不曾见到的画面。 如今三年过去了,回想这一切恍如隔世,而疫情被封在老家的几个月也被我归为记忆中美好的一部分,也让我理解到为什么人老了非要离开城市回到农村,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家人闲坐,灯火克勤的氛围真的人生很温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