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在全国蔓延。村里人刚听到消息时都认为只是临时性的事件,毕竟有句话叫做大疫止于农村。正值春运时,人员大幅流动。即使新闻媒体每天播报与日剧增的感染数量,村民去镇上置办年货遇到朋友或者打麻将时,也只是简单的关心下各家儿女在外读书或者打工的城市有没有病例,几乎看不出有多少情绪波动,就是平常的唠家常一样?而今年因为是爷爷去世的第一年,我家和几个叔叔婶婶都约好今年必须全家回农村陪奶奶过年。除夕那天吃完年夜饭,有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朋友跟我推测后面可能会有封城的行动,于是我建议妈妈早点回家。但妈妈说她不信这个邪,坚持必须要过完初三才回去,认为今年不如往年,三个子女婚事都有着落了,这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情,必须留在村里为后续婚礼的张罗搞好关系,顺带向他们宣扬一下媳妇女婿的优秀,好对得起之前年年回村,被调侃到子女30多还没嫁娶的那些委屈。刚好除夕当天打牌的手气好,必须要待几天。而我其他几个叔叔婶婶都急忙地收拾东西回到了县里,除了被奶奶带大不放心奶奶的表妹。 到了初二,妈妈正在隔壁的刘妈家打牌时,王叔突然跑过来跟大伙说:“你们这群牌精赶紧散了吧,都快封村了。”大家打趣的让他回家去,嘴里没一句实话。王叔笑道:“我刚从村长那过来,我要是撒谎,我把头拿下来给你们踢,商姐,你赶紧跑吧,再不跑就跑不掉了”。这时,胡叔也说他好像听城里开大巴的老表说疫情挺严重的,可能交通要停运。大家开始警觉起来劝我妈赶紧散了回家,下次再回村玩。当时我正在家里陪奶奶看晚会重播,突然妈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收拾东西,让我打电话给县里的弟弟开车过来接我们,估计要封村。我边埋怨妈妈不听我劝,边打电话给弟弟,谁知一会儿弟弟说县里也封了,车根本都不让跑。这下妈妈慌了,村东头的人陆续的也过来关心我妈有没有找到回家的车,帮我妈联系人怎么送出村,但是得到的反馈都是村口已经来了镇上的人,没有特殊的证明,压根不放行。我妈只能苦笑不得的认命到:“百年不遇,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封”。我妈抱怨到回村过年,以为待几天就走,年货几个妯娌家一人分一点,都没留下点东西,接下来都不知道要怎么过。在农村,过年期间家里面的食物基本上都是比较丰富的,大家都劝我妈放宽心,估计也就关半个月左右,大家一人分我家一点就过去了。我也跟我妈说:“其实我早就感觉这次回家不妙,来的路上不仅车抛锚了,连奶茶都多买了一杯,上天可能预测到我要留在农村一段时间”。妈妈听了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当天下午,村里的喇叭开始为村民广播最新的防疫情况,督促村民务必做好防控消毒措施,一律不要串门走动,遵守防疫规则,村长一家家的走访,发放消毒物质。村两头几个带着口罩的人在用粗大的树干拦住出口。我妈询问村长大约要封多久,能不能让她回去,县里还有个儿子和一个怀孕的大女儿在家里,她实在是不放心。村长说这事情他也不清楚,还是要等通知,即使出了村也出不了镇,路上都没人,也没交通,他也帮忙去上面反映情况。就这样等了几天,村长反应上级的命令很严格没有办法。县里的姐姐让我和我妈安心在老家待着,生命安全最重要,即使我们回来了,奶奶一个人在家更麻烦,他们在家都有吃的。我妈只好认清现实,开始计划着之后四张嘴吃饭的问题。 那时候大多无关生计的东西中这时都被淡化,唯一值得人多谈论的就是农产品的价格。超市的鸡蛋和肉都贵的离谱。贵也就算了,关键是买不到菜。村里的人送的那些菜和糕点只能维持半个月,妈妈开始咨询各家有没有买菜的渠道,但是家家户户在外务工的人都在家吃饭,村里各家的菜品其实也基本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大家都需要菜,也焦虑后面吃饭的问题。当时李大妈家的女儿在镇上的超市工作,李大妈跟她女儿说无论如何要留一点肉给我家。李叔说隔壁村有一家在家养了一些鱼价格有点高。我妈说现在已经不在乎价钱高不高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吃饭,最后高价买了。一个月后,鱼也吃完了,奶奶最后把家里的母鸡杀了。表妹让奶奶不要杀了下蛋的母鸡,但奶奶心疼我们还是杀掉给我们补充营养。 封村的前几天,村里人像遇见一件新鲜事一样遵守规矩不串门了,因为农村每家都是单门独院,大家还是可以在院子里活动着或者玩玩手机。但时间久了,大家都觉得日子实在太无聊。要么就爬墙头跟隔壁唠嗑,要么就坐在阳台上边嗑瓜子边扯着喉咙聊天,聊天的内容街坊左右在家看电视都能听得见。村右排第三家的王大叔跟大伙说他家的母猪有20个乳头,已经数了好几遍,观察到黑色的猪崽子比白色的猪崽子吃食要快。第二家的李大爷是位道士,他说他这几天把别的村里早年请他做法师的家庭都回忆了一下,结合后来人丁兴旺情况来看,凡是那些老人时去世媳妇哭的最厉害,丧事场面最大的后来的儿子儿孙都会读书,跟大家讲述了当时他做法的情形。村左排的第一家七十岁的王婆却说她做梦梦到土地爷对她说今年这次疫情就是之前村里修路挖掉了村西边坟头东南的那一块地造成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