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连忙去拿了。
玉姣拒绝了春枝帮着煮茶的请求,亲自煮了茶,端入了屋内。
萧宁远此时已经开始看公文了,这些公文,乃枢密院发下来,让萧宁远协助处理。
萧宁远在边关摸爬打滚多年,处理起枢密院的事情,倒也得心应手。
只不过……枢密院的公文,多且繁杂,得费些时候。
玉姣先拢起袖子为萧宁远斟茶,然后又将红烛的烛心剪了剪,将烛火拨亮。
这才站在桌案一旁,俯身磨墨。
玉姣并不多话,呼吸轻且缓,若不是屋中多了一股幽香,几乎都察觉不到,这屋中有一个人。
萧宁远提笔在公文上写字。
萧宁远平时在公文上写字,用的还是规矩的官体字,但如此,也能看出来,萧宁远的字也是很好。
萧宁远虽然是武将。
可是他的身上并无寻常武将常有的粗莽,反而带着一种,仿若与生俱来的雍容和矜贵。
萧宁远写累了,便抬起手来。
玉姣极有颜色的,双手将那根笔接住,在笔洗之中,涮洗了一下,然后才放到笔架上。
此时的萧宁远,已经开始饮茶。
茶正温着,入口的味道刚刚好,倒比寻常喝的茶水之中,带着一股甘甜的香气。
萧宁远垂眸看了看茶盏之中的茶汤,问了一句:“什么茶?”
玉姣笑道:“这不就是主君前些日子,赏给奴婢的武夷新茶吗?不过主君的嘴真灵,妾在这茶水里面,加了一些未开的茉莉花,主君喜欢吗?”
萧宁远又喝了一口,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入口回甘,余香绕唇。”
萧宁远将茶盏放下,又道:“不错。”
玉姣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萧宁远:“主君若是喜欢,那以后妾便为主君煮茶。”
萧宁远看向玉姣。
煮茶这等事儿,看起来简单,可也不是将茶叶一股脑放入水中那么简单,还得讲究个火候,每个人煮出来的茶味道不一样。
玉姣不但能将茶的底色,煮得很好,还在这底色上,又加入了茉莉,着实是……难得。
他觉得眼前的玉姣,仿若是一本书一样,每次翻开,都能读出不一样的味道。
他又忍不住地想起,那日枫下起舞的玉姣,以及那日登台飞花的玉姣,连带着那怯怯的,如同小兔一样的玉姣,和那偶尔露出利爪的,如同野猫一样的玉姣……
这样千千面面的她,合成一人,便这样亭亭站在他的面前。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玉姣,放到这高门大户之中,也是个优秀至极的姑娘。
这样优秀的姑娘,与他做妾,倒是委屈了。
如此想着,萧宁远的心中,就多了几分怜惜。
他状似随口问道:“你弟弟……伤得怎样?”
玉姣也没想到,萧宁远会忽然问起薛琅的事情,她抿了抿唇,这才一脸低落地开口:“腿断了,若是养好了,应该不会落下残疾,若是养不好……”
玉姣没说下去。
萧宁远又问:“那入宫伴读之事呢?”
玉姣心中暗道,萧宁远竟然连这事儿都知道。
虽然说这件事对于太学学子们,是一件大事儿,可是萧宁远是何等身份?这对于萧宁远来说,只能算是微末之事,更何况伯爵府之中,也没有恰好可以入宫伴读的年轻一辈,他能知道这件事,让玉姣还是有几分意外的。
玉姣小声道:“琅儿愿意入宫伴读,就是不知道,这伤了腿,会不会让冲撞了宫中的贵人。”
玉姣虽然当着永昌侯的面,说的是只会被嘉奖,但其实……她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以往也没有过带伤入宫伴读的先例。
萧宁远问完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就此事表态。
但他心中知道,这怕又是侯府大夫人的手段。
玉姣不知道萧宁远为何问起这些,心中也疑惑,萧宁远怎么问完后,就没了下文?
倒是萧宁远,此时喝了茶后,便又一次开始提笔,在公文上书写起来。
一夜。
直到天将破晓,玉姣将萧宁远从自己这处送走。
她一边晃动着酸疼的手腕以及有些僵硬的肩膀,这才躺下。
此时她又困又累,几乎觉得,无法控制自己这身体了,倒头的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
卯时三刻。
萧宁远出现在宫门口。
负责守宫门的龙武军首领尚威,瞧见萧宁远过来了,便亲自过来招呼:“萧伯爷,今日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萧宁远开口道:“枢密院的事情很急,所以便早来了一些。”
此时的萧宁远,便将目光,往不远处落去。
只瞧见几个伴读,正聚在一起说话。
倒是将薛琅一个人晾在一旁。
他们不太敢和薛琅亲近,毕竟……薛庚可不好得罪,谁让薛庚有萧宁远这个姐夫呢?
尚威顺着萧宁远的目光看去,便道:“那些都是宣文殿选的伴读,那个坐在椅子上的,是永昌侯府的庶子薛琅,听说受了伤。”
说到这,尚威叹息了一声:“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