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丫鬟已经开始通传:“夫人,白侧夫人到了。”
赵嬷嬷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了薛玉容。
薛玉容瞥一眼玉姣,便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赵嬷嬷和翠珠放开玉姣。
玉姣得了自由后,连忙让开路,站到一侧。
很快,白侧夫人就进了屋子,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气质清幽得如同深谷兰花,格外的与世无争。
“请夫人安。”白侧夫人从玉姣的身边路过,好像没注意到玉姣一样,直接对着薛玉容行礼。
薛玉容仰着下巴,眼神之中带着几分不屑和妾室说话的倨傲,淡淡地应声:“身体不适,差人来通传一声,便可以不用来请安了。”
白侧夫人轻声缓语地说道:“夫人体恤,但妾却不能没了规矩。”
薛玉容听了这话,便想起来前几日白侧夫人呕吐的事情,多嘴问了一句:“怎样?积食的毛病可吃药调理了?”
白侧夫人闻言道:“多谢夫人关心,妾的身体已经好一些了。”
白侧夫人微微一顿,便继续说道:“只不过,妾还是经常觉得彻夜难寐,郎中说妾应该去清修一段时间,今日妾来寻夫人,就是想请夫人同意,妾去观音祠住上一段时间。”
慈音庵是一处庵堂。
环境很是清幽,当然……除了清幽,还有凄苦。
从前都是高门大户里面,罚后宅犯了错的女人去那边反思己过,这么多年来,还就没瞧见哪个人,自己主动请着去拿清修的!
至于近几年,虽然没有高门大户再往那送人了,可这样一来,慈音庵就更落寞了。
白侧夫人拖着这病恹恹的身体,竟然想到慈音庵去住……
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玉姣瞧瞧地抬起头来,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白侧夫人一眼,白侧夫人依旧是清幽冷淡,病弱扶风的模样。
薛玉容皱了皱眉:“岁兰妹妹好端端的,怎么想着离府居住?”
白侧夫人抿唇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去找人批了命,说我要想完全好起来,变得清修祈福三个月……”
说着这话,白侧夫人又行礼:“还请夫人允许。”
薛玉容拧眉,看向白侧夫人,难以下决定。
她当然不是舍不得白侧夫人去清修。
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至少这三个月,主君不用去白侧夫人的院子了,不是吗?
之所以不好直接同意,那是薛玉容怕白侧夫人去清修这件事传出去了,成了她这个大娘子苛待白侧夫人。
白侧夫人好像知道薛玉容想什么似的。
这会儿就继续说道:“贤妃娘娘最近也病了,妾正好也为贤妃娘娘祈福。”
这便是师出有名了。
若是白侧夫人自己想去给贤妃祈福,这件事谁也说不出来不对来!
毕竟这白侧夫人,当年可是贤妃的贴身宫女,也正是贤妃做主,将这白侧夫人赐到忠勇伯爵府做侧夫人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
这白侧夫人既然抬了为贤妃祈福这个说辞出来,薛玉容就断然不可能否决这件事了。
于是薛玉容摆出了端庄大娘子的姿态,倨傲地道:“算是你有心了,这件事我允了。”
薛玉容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白侧夫人继续说道:“越快越好,最好今日便能成行。”
薛玉容正要疑惑白侧夫人为何这样着急。
白侧夫人便继续道:“妾想尽快为贤妃娘娘祈福。”
白侧夫人又道:“妾这便告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白侧夫人似乎才瞧见玉姣似的,看了玉姣一眼。
玉姣的脸被赵嬷嬷和翠珠掐过,此时微微红肿,瓜子脸圆润了几分,瞧着少了几分昳丽,多了几分可爱。
玉姣不说话,但还是行了礼。
白侧夫人转身看向薛玉容,开口说道:“我听闻这玉小娘,一手绣活做的不错,我那有一件灰裘衣的领口坏了,可否请玉小娘走上一次,为我把那领子修补好。”
玉姣抬头去看薛玉容的脸色,此时的薛玉容,正温婉端庄地笑着,任谁也想不到,便是这样一位体面的大娘子,刚才竟然想给她的口中灌滚烫的茶水。
那一壶茶水下去,且不说她的嗓子会不会毁掉,就说她内里的脏器,恐怕也要受到不小的伤害。
玉姣当然想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玉姣这样一直看着,薛玉容便故作和气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帮白侧夫人做事!”
玉姣跟着白侧夫人从屋子里面出来的时候,这才敢缓缓喘气。
白侧夫人领着玉姣,往汀兰院之中走去。
路上,白侧夫人也不说话,只是被丫鬟竹香搀扶着,走在前面。
等着到了地方,竹香便开口说了一句:“请玉小娘稍等片刻。”
竹香一去一回,手上已经多了一件灰狐裘衣,竹香给玉姣展示着衣服的领口,这件衣服除了领口位置,用的是缎面,其他地方都是银灰色狐狸的皮毛,很是名贵好看。
那领口的缎面,的确破损了一些。
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