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姐妹俩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 她们又仿佛成了在村部哭得稀里哗啦而不知所措的可怜女孩,只是身边没有当年那个妇女主任来安抚她们了。 当年,姐妹俩之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跟李寅虎来省城,就是为了逃离那个悲伤痛苦的旋涡,给自己那严重受伤而且疲惫不堪的身心找个安稳的家。 来省城的这几年,姐妹俩过得还是比较幸福的,几乎都已经完全摆脱了悲惨的童年给她们带来的巨大心理创伤。 李寅虎一直都像亲爷爷那样关心她们照顾她们,她们也会像亲孙女那样在李寅虎面前撒娇耍性子,她们爷孙仨在那个小家里,互相依偎彼此关心,都是收获满满。 这几年,姐妹俩虽然离开了大山,在李寅虎的悉心照料下,完全没有漂泊的感觉。 李寅虎也一扫往日的孤寂落寞,享受了自己向往的天伦之乐。 现在,上天又要调整姐妹俩的人生方向了,她们除了无条件接受上天的安排,她们又还能做什么呢? 那一天,‘西施的槟榔’店里,姐妹俩除了与少有的几个顾客有几句简单的交流,几乎就没再说过话。 平日里,没事就往这边跑的赵经天、张志刚和王世杰三人也没见过来露面。 直到下午,‘西施的槟榔’店里才响起了姐妹俩的对话声。 “姐姐,我心里好难受,昨天晚上,我几乎没怎么睡。”李兰委屈地对李梅说。 “我也是啊,总感觉是睡在了妈妈房间的那个地铺上,根本就睡不踏实。”李梅也无精打采地说。 “这几年,都习惯了睡在那个席梦思床上的感觉,我几乎每晚都睡得好。”李兰说。 “我也是,你想想,就是到了现在,大山里有几个家庭能睡得上席梦思床呢?”李梅说。 “但是它最终是不属于我们的。”李兰又开始伤感了。 “看着爷爷拖着年迈的身体蜷缩在沙发上过夜,我的心里好难过!”李梅的眼里也满是悲伤。 “姐姐,我们今晚去哪里过夜啊?”李兰问姐姐。 “今晚还是回家睡地铺吧,晚上早点回家,跟爷爷商量一下,明晚我们搬出来吧。”李梅说。 临近下午五点,无心经营的她们索性关门回家了。 “爷爷,我们回来了!”姐妹俩一进门就朝屋内喊道。 李寅虎正在厨房忙碌着,根本就没听到她们的声音,所以也就没有回复。 姐妹俩走到餐厅,只见餐桌上已经做好了几个菜,那个中年外国女人和那个年轻的混血男孩正在自顾自地吃着,而李寅虎却还在厨房忙碌着。 姐妹俩赶紧来到厨房,想给李寅虎搭把手。 “爷爷,我们来帮忙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寅虎问她们。 “今天生意不怎么好,我们就早点关门了!”她们答道。 “做生意可不能这样啊,要守店!”李寅虎严肃地说。 “知道啦,下不为例!”她们调皮地说。 “糟了,不知道你们会回来吃晚饭,没做你们的饭菜!”李寅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没关系的,我们有手有脚的,自己来。”说完,姐妹俩卷起衣袖就忙开了。 厨房中,她们爷孙仨正在一起准备晚饭,有说有笑,倘若不是餐厅里那两个不速之客,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李寅虎切肉,李梅准备青菜,李兰煮饭……。 二十分钟后,在她们爷孙仨的共同努力下,几个简单拿手的家常菜做好了。 李梅推开厨房门,只见两个不速之客已经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悠然自得地看着电视,只留下餐桌上一片狼藉。 李梅连忙拿来抹布和垃圾桶,把一片狼藉的餐桌收拾干净,然后,姐妹俩又重新摆上了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随着筷子与碗的碰撞声响起,她们爷孙仨又如很久以前那样,只是没有了往日那放肆的说笑而已。 临近尾声,她们爷孙仨之间的谈话终于开始了。 “爷爷,现在家里又多了两个人,三个房间住五个人,确实是有点挤了,我跟姐姐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去外面租房子住,您看怎么样?”李兰向李寅虎提议到。 “你们是觉得地铺太硬了吗?我已经在商场看好了一个双人床,明天就可以送货,你们再坚持一个晚上就可以了。”李寅虎笑着对她们说。 “您呢?继续睡沙发吗?”李梅低声地问道。 “睡沙发有什么不好?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活不了几天了,睡沙发挺好的。”李寅虎似乎很无所谓。 姐妹俩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爷爷,您放心吧,我们都长大了,我们能挣钱了,挣得比您还多,再也不是那两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了。”李梅继续说道。 李寅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浑身透露出一种无力感。 “爷爷,我们来省城已经三年多了,对这里也十分了解了,我们也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了,而且,我们搬出去,您依然是我们的爷爷,我们还是会经常回来看您的。”李兰也开始宽慰李寅虎。 她们爷孙仨直至聊到最后也都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毕竟那个房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以让他们任意哭笑的地方了。 第二天,赵经天、张志刚和王世杰三人用了一上午时间,走街窜巷地为姐妹俩在西塘附近找了一个公寓。其实就是一个带厕所的卧室而已,不过房间比较大,床铺也比较大,足够姐妹俩在上面翻来覆去了。 赵经天、张志刚和王世杰三人还帮姐妹俩把那原本就不多的个人物品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