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了解至深,是否觉得眼下少了什么人?”
韩昀忽然撇开了话题,安华昌有些不解,却也认真想了想,似乎真少了一个人。
“韩相大人,你的贴身护卫赵修去哪了?”
“世子觉得禁军六万五千人马,能否解都城之困?”韩昀不疾不徐道。“赵修眼下正带着五万禁军在都城捉拿叛贼。其中一万五千人马该在白若寺保护太后娘娘。”
“禁军?”安华昌终于失了从容,圆滚滚的脸盘子颤了颤道,“不是被调去守皇陵了吗?”都城七万禁军大半被调去守皇陵,剩下的那五千人马则被打散重新编制。
“大军从皇陵回程尚需时日,算时间,你虽有天子虎符调动却根本赶不及!”安华昌看着韩昀,目中难得闪过一丝惊诧,道:“除非……除非那些禁军根本不在皇陵!难道说禁军被调离根本就是你的预谋?你竟然背着圣上将那七万禁军收为己用!”
“禁军自然是听圣上的命令开往皇陵。只不过半途听闻都城有异心之人恐生变数,便原地待命了而已……可惜,三皇子出事那会,你为了引我和陈怀川相斗,自己主动把安在皇陵的据点给毁了,不然你本该早些发现的。”
禁军调动已经有些时日,军队未至皇陵的消息居然被瞒得滴水不漏。安华昌看着韩昀,终于明白了韩昀先前所说“倾囊而出”的含义。此番较量,决定生死。
“大人从何时开始防备在下的?三皇子死时还是陈怀川反咬一口时?”这些事情一环扣一环,韩昀必然是早早部署留好退路。只是韩昀究竟是何时开始生疑,他自己又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安华昌觉得眼前产生了幻觉,他看见韩昀冰寒的面庞听到这个问题居然有了一丝消融的迹象。
“韩某和内子成亲时,世子借红伶姑娘的手为在下送了份大礼。”
安华昌细细回想了一下,那时他已知道红伶是韩昀的暗探,便“不小心”泄露出萧子仪与谷梁薇曾有婚约的事,为后面引韩昀萧子仪相斗铺路。他当时处心积虑留着红伶,直到韩昀与谷梁薇木已成舟,才让红伶有机会把事情说出……
“大人从那时便怀疑在下了?”
“韩某只是觉得一切太过巧合,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直到后来,韩某发现世子的身影充斥在每一次事件之后,三皇子造反、萧子仪闹事、甚至早到李贤妃欲为萧弘赋选亲……引起都城的许多事端的闲言碎语都是从世子宴请贵族子弟的聚会中流露出……韩某这才将目光移向世子。”
“世人都爱以貌取人,韩某也未能免俗。世子将自己藏于世俗,谁还能记起世子也是四岁能诗、五岁能文、文韬武略六艺精通,有经纬之才的不容小觑之人呢?”
安华昌抹了抹额间的汗,微妙的觉得自己被辱骂了一通。抬眼看去,却见韩昀神色冷淡,仿佛说着再正常不过的常识……
“你既然早已怀疑,为何还要装作不知?”为何还要按他的设计与丰王、陈怀川相斗?
韩昀浅淡一笑道:“世子暗中出力,帮韩某去了两个眼中钉,韩某感激不尽。”
安华昌颓然的倚在车厢内壁上,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谋算是场笑话。他自以为帮韩昀树敌的举动,却正中对方下怀……韩昀比他想象的更加无所顾忌!暗中咬牙,安华昌合眸假寐,他还没有输,决不能在这种时刻自乱阵脚。
寂静中,马车停了。
安华昌睁开眼透过车帘发现车正停在白若寺的山门前。
由下而上整齐守卫的士兵和尚未完全扫除的血迹证实着韩昀一路所言非虚。
安华昌闭气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出奇的平静,甚至带了几分往常亲切的笑意,他道:“在下这些年在都城之外所学终究稚嫩了些。韩相大人我且问你,事态发展到如今的景象,您在背后策划了几分?”
韩昀沉默了片刻起唇道:“七分。”
安华昌心念一泄,明白大势已去。
韩昀看着心灰意冷的安华昌,藏于衣袖内的手渐渐握紧。这一路他说了许多话,他把那些平日里深埋心底的揣摩算计,近乎张扬的挥展出,为得就是从心理上彻底压制住安华昌。
韩昀心如鼓擂,面上却一派淡然。这一刻,对于安华昌来说重要的事情已经终结。可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事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