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客。”傅白彗自己接了一句。
蔺觉哭笑不得,起身,走到了宴桌旁。
他坐下了,方道:“过来,不吃,等凉吗?”
不…就是等他开口。
傅白彗缓步移了过来,在蔺觉的对面坐下,净了手,提筷,先夹了一片脆笋,斯斯文文地放入了口中。
蔺觉要不是早就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一定会被眼前的她给迷惑了。不是说吃相,其实她的吃相倒是一直文雅,而是吃的顺序。
往时,哪一回与她一起吃饭,只要有荤菜,她哪一回不是第一筷子先夹荤的。
他摆手让冷香和冷莲下去,顺意也跟在了她们的身后,退了出去。
蔺觉放了筷子,道:“怪不得,你要搬出去住,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我的跟前拿腔作势了!”
傅白彗反应了片刻,才道:“世子看出来了?”
蔺觉但笑不语。
傅白彗自嘲了一句:“小孩子贪吃还能说的过去,如今,我都这么大了,总不好还那么贪吃。”
一听说“大”这个字,蔺觉的眼睛自动往下移了移,大约是裹了白绫,瞧着还和三年前没多大区别。
只是他的眼睛还是烫了一下,只一眼,赶紧移到了他处去。
接着,不自在地道:“也不是非得让你住在这里,只是京城不似晤阳,你初来乍到,住到别处,唯恐出了什么事情!且,我这里离国子监更近,你要是换了别处,费时又费力。”
真的,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打算解释。
他何时有过这等耐心?傅白彗愣了一下,终点了头。
不说其他的了,这寿王府的厨子,手艺真好!
人都说,食色性,可见食的重要性。
至于色,能吃吗?
第一晚的交流仅此而已。
第二日一早,还不到卯时,蔺觉就差了冷香来叫。
傅白彗在百鸣书院时,一向是卯时起不错,可她离了书院两月,却是日日睡到辰时,再加上前几日一直在马上颠簸,这就有点儿没睡够。
冷香用梳子沾了香露来给她梳头,她迷迷糊糊地往前一栽,我去,头皮都快扯掉了。
吓得冷香赶紧丢了梳子,跪地求饶。
这个时候,傅白彗可算是清醒了,揉揉眼睛道:“姐姐,可别跪我!”
蔺觉房里就两个丫头,她昨晚睡时还在琢磨,也不知道哪一个是通房。
别瞧现在是通房,十年八年后再看,混的好了,指不定还能捞个侧妃当当。
这要是小德扯了她的头皮,她打他两下,都不过瘾。可眼前的娇滴滴……她再被扯两下,也没关系呢!
傅白彗伸手就把冷香扯了起来,又道:“不怪姐姐,是我自个儿低头了。”
冷香惨白着脸细语:“公子,快别折煞奴才,一口一句‘姐姐’,让世子听见,该责罚了。”
傅白彗想了想蔺觉那张冷脸,撇了撇嘴。冷香的话倒是勾的她兴起,她八卦道:“世子很凶吗?”
冷香才不着她的道,“世子只是不苟言笑。”
傅白彗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地道:“是了,是了,我同他睡了好几个月,也不曾见他笑多少!”
顿了一下,她又问了:“那世子经常责罚你们吗?”
来前,她听范离说的,越是家大业大的老爷,譬如王爷、侯爷什么的,越是家规森严,对待下人,非打即骂。还有些有怪癖的,什么小皮鞭沾水了,什么热灯油烫屁股了,反正怎么变态怎么来就是了。
她瞧着,蔺觉也不像是那么变态的,这不是闲来无事,八卦八卦。
冷香又细语道:“世子仁慈,很少会责罚下人,除非那些背主的。”
这话有些站不住脚,又不苟言笑,又仁慈!傅白彗正想问,背主的怎么着了,就听外边“嗯哼”了一声,她一扭头,只见一只黑靴子已经跨进了门。
这是说人小话,被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