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觉说服了寿王妃别管他院子里的事情,回到自己的春落院,方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上对着野花发呆的傅白彗。
他不悦地问顺意:“为何不请公子进屋坐?你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顺意委屈极了,又不能辩解,是傅家公子自己不进去。
更不能说专门伺候世子的落樱姐姐,也没下令,请他进去。
这些下人,确实都是看人下菜碟。
蔺觉高声喊了落樱的名字,吩咐:“去,把我书房隔壁的房间给傅公子收拾出来。”
落樱愣了一愣,没敢出声,叫了晨光和熹微两个丫头,上楼洒扫。
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了王府,蔺觉的脾气就变大了,还是说她自己终于正视了他世子的身份,连和他说起话来也变得小心翼翼。
她道:“不用,等接回来了我母亲,我们就归家……”
蔺觉却只看了她一眼,便提脚进了宴客厅。
他的这三层木楼,一楼的主屋宴客,二楼的主屋就寝,他把书房放在了三楼,一般人很少能上去,就连蔺和也就只上去过一次而已。
傅白彗迟疑了片刻,也跟着进去,想想自己写的那份字据,立在厅里,站不是坐也不是。嗯,这大概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原想着立了字据,两人的关系能近一些,谁曾想反倒是又生疏了。
蔺觉指了指旁边的靠椅,不快道:“不坐还等着跪吗?”
他的话语也就是将落,傅白彗便一个跨步到了靠椅边,转身坐下了。
她在心里想,说点儿什么呢?
还是说她母亲的事情吧!
“世子什么时候去傅家?”
蔺觉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不自在地道:“莫不是,你真以为这么点事情就让我亲自出马吧?”也太瞧不上他这世子的身份了。
傅白彗还没想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听他高声叫了顺意,还让顺意把小德叫了进来。
这时候,落樱沏了两杯茶,这一回她不敢怠慢,给那位傅公子沏的也是皇上赐下来的庐州六安茶。
这是无芽无梗的茶叶,由单片生叶制成。去芽不仅保持单片形体,而且没有青草气息,梗在制作过程中已木质化,剔除后,可确保茶味浓而不苦,香而不涩。皇上赐下来的还是谷雨前后十天之内采摘的,滋味更是醇香。
只是不知道这土包子会不会品尝!
这傅公子的来历,她可是已经打听出来了,可不就是西城那个不招人待见的乡绅傅家。
蔺觉像是瞅见了落樱打量她的眼光,皱了皱眉,又冲着顺意发起了脾气,“我有跟你说过嘛!以后见傅公子如见我,傅公子交代的事情就是我交代的,怠慢了她,你就得罚。”
顺意扁了嘴……瞥眼瞧见立在一旁的落樱缩了下脖子,顿时明白了世子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好吧,作为世子的亲随,不“杀”他还能“杀”谁呢!
他认了。
顺意赶紧调转了跪拜的方向,冲着傅白彗磕了个头,“傅公子,先前要是有所怠慢,你只管罚小的好了!”
傅白彗赶忙摆手道:“啊没事没事。”说话的时候,还特别去看那蔺觉。
这要是自己家的家奴,怎么打怎么罚都好,可眼前跪着的,并不是呢!好尴尬。
蔺觉这才熄了熄火,同顺意道:“我如今是什么人?”
“寿王世子,皇上亲封的。”虽说这么答了,顺意还是不明白世子为何有此一问。
蔺觉点了头道:“我竟然已是世子,作为世子的家奴,你得该有你的样子,同我说话便罢了,同外面的人说话不许你点头哈腰。你给我挺直了胸膛,我有一件事情差你去办,办得好了,有赏。办得不好,便连同你刚才怠慢了傅公子的罪过,两罪并罚。”
顺意听了个半知半解,听他们世子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让他仗势欺人去?
蔺觉确实是这么个想法,他交待顺意:“你先去乌将军的府上一趟,就说我听说了与我同住的傅公子亲娘病重的消息,想把她接到寿王府,请皇上遣来给我父王瞧病的御医,顺带也给她瞧瞧。但府中的人手有限,需得和乌将军借几个兵丁,把人给接过来。”
顺意听懂了,“小的只要负责把人接回来就成。”
“嗯,毫发无伤。”蔺觉道。
“小的明白了。”
蔺觉给了顺意寿王世子的令牌,让小德和顺意同去,又打发了落樱去厨房要些吃的。
诺大的厅里就剩了他和傅白彗两人,俩人都没有说话,他坐在主位上,眼睛倒不曾闲过,一会儿瞄她一下。
这事儿难道办的不够妙?那人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傅白彗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还有一种迷之尴尬。
大概是因为在别人的地盘,怎么呆怎么不舒服!
但客气话总要说的。
她道:“多谢寿王世子相助。”
蔺觉想听的可不是这个,他皱了眉道:“我拿了诚意还换不来你的真心?”
傅白彗偏了头,望定了他道:“世子觉得我感谢世子的话不像出自真心?世子,其他的不说,那可是我的母亲呢!世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