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算是相当残忍的一个建议了,娄艺琳终日守在顾衡的病床边,就算是程野看着,也多出了几分不忍。
在这之前,娄艺琳和程野以及医生曾经偷偷给定下个约定,暗中背着顾衡调整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到了能够进行化疗的程度,当然,他们也做到了,趁着顾衡昏睡的时候,给他做了一次化疗。
可惜效果相当不理想,老人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很差了,况且化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再加上他内心的抗拒,化疗的副作用相当厉害。
而且顾衡知道程野和娄艺琳瞒着自己给自己化疗之后,情绪突然就变得特别暴躁,甚至拼着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要拔掉针头往外跑,被医生和护士们给拦了下来。
被拦下来了之后,他还伸着脖子扯着嗓子喊,骂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若是说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次应该是他精神最好的一次。
顾衡他闹得相当厉害,就因为这一次化疗,让顾衡整个人的精力全被吸干了一样,顾衡他真的是,一心求死。
程野和娄艺琳完全想不通,不明白顾衡为什么这么不重视自己的性命。
到最后,所有人都不敢再提让顾衡接受化疗的事情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走,新睿要开拓国外市场,奕仁奔赴欧洲去谈合作的事情,若是不出意外,至少要去一个星期。
娄艺琳没说什么,只嘱咐了他让他注意安全。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阴郁而低沉的。
噩耗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娄艺琳清楚记得,四月二十三日,那天是个阴雨的天气,有些发闷,天空沉甸甸地压下来,是一眼就望不到尽头的灰,令人窒息,阳光无法穿透云层,让这个明明是暖春的天气显得惹人烦极了。
顾衡走了。
他走得很安静,大家都只是以为他睡着了,当检测心跳的仪器发出绵长不断的“嘀”一声的时候,娄艺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去检查
了仪器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顾衡明明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就连他的脸色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与众人最后道别,就那么毫不留情地走了。
医生赶来的时候,娄艺琳只是僵立在一侧,整个人完全傻了,她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她都不愿去想,一双眼睛就粘在了顾衡身上。
护士缓慢地将白床单罩到顾衡身上,隔绝了他与这个人世最后的一缕联系。
程野和白郁焦急地赶来,也没赶上最后一面。
程野看见娄艺琳僵硬地站在一旁,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静悄悄地走过去,想看看娄艺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她刚看第一眼,娄艺琳就把她给吓着了。
娄艺琳的脸色是一种死白,里面泛着青,若是与刚才顾衡的脸色相比,娄艺琳竟然更要像死人一些。
而且她身上也是冰冷的,血液已经凝固,活力都被吸干了。
远在大洋彼岸的奕仁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坐在会议桌上,与合作伙伴谈论着未来几年的重大合作。
奕仁由宋宏瑞陪同,已是胜券在握。
可宋宏瑞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个不停,奕仁的合作伙伴史密斯先生都注意到了宋宏瑞口袋里的异常。
史密斯体贴地提醒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先去接一个电话,这边会等着他回来。
宋宏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个电话一直打个不停,他担心是晓慧那边出事了,便朝奕仁和史密斯先生颔首致歉,便走出门外去接电话。
奕仁见状,便用英文和史密斯先生进行了一些交流,同时等着宋宏瑞回来。
没过两分钟,宋宏瑞就拿着手机回了屋里,脸色相当难看。
奕仁拧眉看他。
宋宏瑞附在奕仁耳畔说了些什么,只见奕仁猝然站起,眉头紧拧。
史密斯先生被吓了一跳,抬头疑惑地看向奕仁。
“what’s up?”
奕仁在外面从不失态,他咬了咬牙,微
微松了松领口,解释道:“史密斯先生,抱歉,我们今天的合作恐怕谈不成了,国内我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现在得立刻回国处理。”
奕仁和史密斯谈合作的过程相当和谐,其实就差签字合作了。可因为这一个电话打来,奕仁就要回国,去陪着娄艺琳,他在欧洲呆的这三天,前功尽弃。
史密斯很通情达理,他和蔼地笑了笑,用英文说道:“没关系,我相信汪总的判断,也相信汪总是有急事要处理,汪总可以先回去解决急事,我这边不急,等汪总处理完该处理的再回来也不迟,我等着。”
奕仁笑了笑,同史密斯道了一声谢,便一点留恋都没有便往外走去。急,真的很急。
合作泡汤那就泡汤,这点钱,远远比不上娄艺琳那一个人重要。
顾衡在太平间躺了几个小时,这个期间,娄艺琳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她没有想到,一切都会来得这么快,她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对自己的人生进行了一个粗略的整理,结果,她自己发现,她的这个人生,真是惨极了。
亲生父亲被判了无期徒刑,在监狱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