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阴影笼罩,他问不出那句话,只能艰难的咽了咽喉咙,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你的意思……?”
“植物人。”医生轻道,“病人的求生意识不强,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我们没有把握,大量的安眠药损伤了她的脑神经……所以说,情况不乐观。”
奕仁听着医生仍然冷静平板的话语:“先住院吧,只能继续观察。”
……
夏晓敏被推进监护室,奕仁在外面站着,一瞬不瞬的盯着里面的夏晓敏。
夏晓敏脸色苍白,神态却很安详,像只是睡着了,天一亮她就会醒。
他足足站了半个小时,想着这六年来的夏晓敏。
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她穿着睡衣泡在水里,锋利的刀片割破了她的动脉,嫣红的鲜血染红了这个浴缸。
被佣人发现,他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整个身子都是冰冷的,像是只有死人才会有的冷。
醒来以后她仍然很淡然,对着他温和的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却让他觉得,她身上的活气,被抽空了。
从那以后,家里再也没有尖锐的东西。
刀会锁起来,剪刀会锁起来,一切尖锐的东西,不再让她碰。
而这次,她选择利用亲人们的疏忽,吃药。
他刚刚,在车上为什么不多看一眼?多仔细一点?多和她说说话?
因为自己的掉以轻心,她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他想起方才,自己和夏至雨说,他带晓敏去吃饭了。
今天,他还不了他优秀可爱的女儿了……
外面的天渐渐黑,奕仁终于挪动麻木的小腿,推门进去,轻缓走到夏晓敏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
“如果你走了,我不会记住你。”
他不允许她这么自私,丢下这么多爱她的人。
她依然安然的躺着,只是睡着了。
注视那张平静的脸许久,奕仁松开手,给她掖好被子,缓步离开。
他让宋姨收拾东西,再从家里带几个靠谱的女佣,赶到医院来,几人轮流照看夏晓敏。
平时家里就空荡,宋姨
和几个女佣一走,偌大的别墅更显得冷清,奕仁坐在客厅的沙发,茶几上的烟头已经有了一堆,手里的一支已经快燃到尽头,他却恍若未觉。
白天的事还在脑海里翻转着。
夏至雨方才打电话,问他夏晓敏怎么还没回家,奕仁无法开口告诉他夏晓敏在医院,他顿了顿,“晓敏的病情不是特别稳定,在医院住几天,过几天心情好点了,我再亲自送她回去吧。”
夏至雨问:“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她。”
奕仁默然不语。
他无法阻止一个父亲,关心自己的女儿。
“在哪家医院?”夏至雨追问。
“夏伯。”奕仁哽了哽,还是说道,“我会照顾她,您放心。”
不管夏晓敏变成什么样,他永远会把她当成亲人照顾。
……
安抚好夏至雨,奕仁满心疲惫。
现在深夜十一点,他的意识还无比清醒,没有睡意。
春日的寒,寂夜的冷,别墅的空荡,内心的消沉,在这样的时刻格外的清晰。
他活了三十二年,越活越觉得自己像个活死人,麻木,麻木到无法感知爱的温度。
他的生活维持了很多年的家与公司两点一线,又或者极端的,频繁出差,他像一台人形的机器,不知疲倦的运转着。
独自在客厅坐了很久,最后一上楼。
主卧隔壁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实,奕仁脚步滞停,转往隔壁。
推开次卧的门,窗帘没有拉,外面微弱的光透进来,房间整洁如新,大概是今天宋姨刚打扫。
这个房间,其实只住过陈灵月。
她是他家里,除了亲朋好友,是唯一入住过唐家的女孩。
想起那个女孩儿,奕仁的沉闷稍稍的消散了点。
她生龙活虎的模样,真令人羡慕,会让人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
她今天怎么样了?娄艺琳给她安排了什么职位?
今天没有去,明天得去看看。
……
然而这个时候,陈灵月被白天的事气得还没睡着。
她心里憋屈,特别憋屈!
娄艺琳竟然让她去扫公司!更气的自
己还只能答应。
她愤愤回家,想找人发泄,但看着家里人脸,又不知道和谁说,吃饭的时候只能闷头猛啃,凶狠的模样好似饿了十天半个月。
陈峪山投来不满的目光,“慢点,没人和你抢。”
“我就是饿。”陈灵月咬牙切齿,力道大得要嚼碎谁一样。
陈玉茗捧着碗,关心道:“今天上班怎么样?”
陈灵月差点被噎住,她把碗放下,硬邦邦的丢下几个字:“挺好的。”
她总不能如实告诉妈妈自己在简茗做清洁小妹吧。
陈闵目光似乎已经看穿她,但也没拆她的台,“工作上,受点委屈难免,但也别太包子。”
表哥总算说了句贴心的话了。
“嗯。”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