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对那毒药的压制也放开了,喉间一股腥甜立刻涌上来,又被他硬生生逼了下去。 顾玠回到玉熙宫以后,五公主怕他在席上没有吃得尽兴,还特地让人给他送来了几道菜来。 虽说皇子之间为了立储会有明争暗斗,但这些争斗并不涉及阴狠之事,更不会危及性命,因此也无需担心会有人在这些吃食上动手。顾玠只用了一半,另一半赏下去给宫人了。 保怀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想来当中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顾玠也没有着人去催,夜间的宴席开场时,他让秋棠推着自己准时去了。 燕琅又换了一身衣服,比起白天,更加精致。他看到顾玠过来,眼珠先是转了一圈,并不主动过去,反倒是跟其他人小声说起了话。 徐连跟在他身后一天,所用过的东西也无非是午间休憩时吃过的几块糕点与一盏茶,又有毒药的折磨,浑身早已疲惫不堪。 在燕琅说到京中有哪些好玩的,让对方务必带着自己去瞧瞧时,他的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幅度摇摆了一下。随即又强自撑着,单膝支持不住地半跪在地上道“请主子恕罪。” 旁人并不晓得徐连受着怎么样的折磨,只以为他是长时间站久了坚持不住。 然而一名奴侍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是极为不中用的。那名跟燕琅说话的人目光挑剔地打量着徐连,视线触及到他脸上的疤痕时,嫌恶地皱住了眉。 “这等没用的奴才,趁早打发了好。” 燕琅对于徐连的状况是心知肚明的,他知道对方坚持了一整天,也是到了极限,若是再撑下去,难保不会让别人发现什么。于是面上表现出十分的宽容,让徐连站起了身。 “既是累了,就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一会儿宫晏结束你再随我一同出宫。” “奴才遵命。” 徐连踉跄地起了身,身后还能听到别人跟燕琅的一两句对话。 “小将军当真是心善,对着这样一个奴才都不生气,换做是我,回去定要打死。” “他跟随我多年,想来只是入宫后不太习惯。” “自来只有下人迁就主子的,哪有主子迁就下人的,小将军这般,可要防止那些刁奴欺主。” 徐连刚开始只是走着,待人影渐少,天色又是漆黑一片,他便用起了轻功。 皇宫里他认识的地方也不多,一处是御花园,一处是燕琅中午休憩的地方。按理说,他不应该乱走,跟宫人说明身体不适,去后者那里休息便是,可徐连最后却来到了御花园。 毒药发作得厉害至极,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脚步不稳,最后竟然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徐连揪着衣领,只感觉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等到这种感觉过去后,又是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烈痛意,好像被一块石磨从头到脚碾压了一遍。 他倒在花丛中,夜里的花朵大多收拢了起来,闻不到多少花香。 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徐连竟然就此疼晕了过去。 宴席上,徐连离开没过多久,春韶就过来跟他说保怀已经回来了,只是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请他回去玉熙宫。此外秋棠也急急忙忙地告诉他,刚才跟在徐连身后,可对方脚程太快,他跟丢了。 “无碍,先推我回宫再说。” “是,殿下。” 秋棠和春韶同时领命,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顾玠听到了一些动静。 “等一下。” 宫人并轮椅停住以后,顾玠又听到了一两声响。他让秋棠随着自己指的方向将他推了过去,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见早已离开的徐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走了出来。 对方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妥,连脸色都是正常的。 “方才见你从宴席上提前离开了,可是有什么事” 他们已经隔了好几个时辰没说话了,但顾玠的腔调还是那么的柔和。 夜风徐徐,徐连却是在一边忍受痛意,一边装出无事的样子摇了摇头。 “只是站得久了,有些累。” “那也不能歇在御花园,白日里有阳光照着还是暖和的,晚上起风的话,这里都没有遮挡的地方。我的寝殿离这里不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回去。等到那边宴会结束,我会让人送你出去。” “不用了。” 徐连很快地拒绝了,这种快几乎有些不正常。 他答过以后,就想迈步离开。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燕琅的毒药,压抑了一天的毒性在此刻加倍地反扑过来,叫他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人也跟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