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独立。
这一世,他没日没夜的壮大,就希望能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但这一世,她不是以前摔一跤都会喊痛,哭着要他安慰的的苏清清,她叫赵爰清,是大荣的掌酝女官,皇后的身边人。
即使他想向周墨寒要人,但若是皇后不愿,终是无法勉强。大齐之内,他一方独大,朝臣唯马首是瞻;出了大齐,一般小国还好,可对上的是称霸多年的大荣,不是能轻易解决摆平的对手。
齐彦铭瞑目,倚靠着漆柱,被潜藏的无力击溃。过了许久才缓缓睁眼,冰凉的眸里愈发坚定。
赵爰清自离开后,心还是扑通地乱跳,走出好远都静不下来。照理说,这世齐彦铭不认识她才是,怎会半路说上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以往对旁的人,是一句闲话都不愿多说,今儿个竟问起她的伤和酒。还是,齐彦铭也像她一样,重活了一辈子?这个念头让赵爰清心一惊,在微凉的春日出了密密的冷汗。
虽然他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痛苦,但她走的时候骗了他,还算计、暗害了六宫的人,里面有他最宠爱的妃子,也有家世显贵的,他不会想找她算一算当年的事?赵爰清心里慌着,她不后悔做下那些事,如果能多给一次机会,她只会嫌她下手太轻。可这一世,赵爰清就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愿重新卷回那些混乱的是是非非,更不想同他再有前尘纠葛。
雪里青下
自碰见齐彦铭后,赵爰清心神不定许久,跟转着拨浪鼓似的,一摇一晃。
不是没设想要装病躲一躲,但这样一来,反而越发显得心虚。若他当真同自己一般重生,定会被一眼看破;若不是,倒无妨碍。
还不如坦荡些好,只当前尘往事不复存在,他们互不相识。况且,她有皇后护着,齐彦铭就算知晓一切也不能贸然出手。他毕竟是齐国的好皇帝,一个好皇帝,是不会为一个女人得罪朝臣,影响社稷,妨碍邦交的。宴会进行到中间,赵爰清看着宫人将酒装进雕刻华美的酒壶,由以木带着,给各桌君王呈上。
赵爰清不经意扫过齐彦铭,陆忠替他倒了酒,正一点点地品。这样便好,他做他的齐国皇帝,她当她的八品掌酝,鸿雁在天,鱼在水。
“大荣善酿,小王尝了这酒,觉得自己平日喝的都是些酒糟。”齐彦铭同周墨寒高座在上,而宋、梁两国国君皆处于下位。梁王像吐丝的蚕,又白又胖,一脸讨好地看着周墨寒。
“赵掌酝。”周墨寒淡淡出声,赵爰清立刻走到殿中央,跪下听旨,“你一会备上十坛美酒,给梁王带回梁国。”
梁王听了,就像得了糖的孩子,傻笑着,“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小王日后定会竭尽全力,替陛下鞍前马后。”那阿谀的样子,让对面的宋王都自愧不如,深感不及。
“陛下,微臣有事要奏。”赵爰清没有接旨,仍旧跪着,直到周墨寒点头示意,她才接着道,“陛下,大荣都城到西岭的路途遥远,运酒藏酒都颇费功夫。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带七至九坛,微臣此次带了十二坛,除却赠给齐皇和这几日的酒席、宴饮,剩下的恐怕不够梁王带回。”
“带的不够,可以再酿啊。”梁王看着傻乎乎的,狐疑地望向赵爰清,“你该不会酿不来吧?”
“梁王说笑了,微臣是司酝房的女官,酿酒是微臣的本职之事,怎能不会。”赵爰清忍不住嘴角抽搐,“但凡美酒佳酿,都少不了要些许年岁的储存,就算现下酿了酒,也得过个四五年才能用。更何况,雪里青必须用大荣锦湖之水才能酿出,旁的水总欠了些火候。”
梁王听了,扁着嘴,颇为不悦。周墨寒不开口,她只能尴尬地跪着。
气氛愈加尴尬,却没料到齐彦铭竟放下酒杯,缓缓道,“赵掌酝的雪里青确是佳品,恐怕孤得有些日子喝不惯齐国的酒了。”
“齐皇谬赞,微臣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赵爰清心里慌得没底,不知齐彦铭准备如何出招。
“陛下,不如您回京后给我同齐皇一人赐些酒?”梁王道,“多派些奴仆、侍卫看送就好。”
“既然两位国主喜欢,自是可以。”周墨寒看着梁王颤抖的双下巴,心里委实厌恶。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齐彦铭瞥了瞥赵爰清,“齐国刚解了禁酒令,眼下酒业荒废,正缺善于酿酒的人才。大荣与大齐昨日刚结为盟友,日后要相互扶助,不知能否从大齐的司酝房借一位女官,帮着教导宫人,也省下运酒的麻烦。”
司酝房的女官,除却她就只有李司酝,李司酝体弱年长,定是经不起长途跋涉、异乡迁居。是以,那一位女官除却她赵爰清就再没旁人。
赵爰清心里本是摇着拨浪鼓,但眼下,却像有人拿着木槌,重重地敲着战鼓。她的目光带了祈求,望向不动声色的周墨寒。
“不知锦帝意下如何?”齐彦铭侧过头,就像提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既是互为盟友,朕自然同意。”周墨寒举起酒盏,同齐彦铭碰了碰,赵爰清就像犯人,明知要被处决,但总留了些残念。直到判决书被扔下的那刻,才真正绝望。
她强撑着,按礼节一步步做完,才慢慢走出宴厅,颓然回房,可没走几步就软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