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娘赵爰清重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她决定这一生一定要珍爱生命,远离渣男。可不知为什么,隔壁的皇帝,她拼了命也要躲开的人竟三天两头差人朝她那儿跑,每次还送来十几个小牌子给她翻。
第一块牌子:共进早膳。第二块牌子:共进午膳。第三块:共进晚膳。第四块:一起逛街。第四块:一起踏青。第五块:一起捏泥人。第六块:一块儿放风筝……
八品女官赵爰清的嘴角抽了抽,默默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牌子放上去翻了开来,上面赫然写着无事勿扰。隔壁的皇帝心口中箭。
饱受异地恋煎熬的齐国皇帝表示鸭梨山大。他本想解释昨日歇息在贵妃寝殿之事,可来报的太监颤抖着说,清姑娘说这事太脏了,姑娘家不适合听。
一个压抑了两辈子、占有欲极强的鬼畜皇帝。但凡是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桃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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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闭上眼,由着身子慢慢下沉,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她淹没。窒息的感觉很难受,她紧了紧手里的东西,很快没了知觉。
……
一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下午,赵爰清像往常一样小憩后睁眼。
夏纪候在门外,听见她起身的动静,连忙走进来,顺带禀报公务,“大人,宋尚食身边的黛杏要去了两坛樱桃酒。”
“我知道了,你别忘记登记。”赵爰清起身系好腰带,带上女官发髻。“我没记岔的话,今儿个就是三月三?”
“是的,大人。”夏纪想了想,“照往年的惯例,我们一会要去京郊处的桃园摘酿酒的桃花,奴婢已经安排妥当。”
“你真是越发伶俐了。”赵爰清欣慰地点点头,和夏纪一起坐上软轿,带着一队宫女朝京郊去。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三年,夏纪到她手下时还是个毛毛糙糙的小姑娘,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一等宫女了。
桃园里的灼灼桃花开得格外炫目,赵爰清吩咐宫女们拿着篮子去摘花瓣,自己在这片如霞似锦的桃林中穿梭。
活了两辈子,每次看这片夭夭桃花都有物是人非之感。赵爰清忍不住忆起上一世。她八岁,他十岁,她是司酝房的小宫女,他是齐国送来的质子。就是在这片桃林里,她撞见他的,也是这样铺天盖地的花瓣撒满了庭园,连远处的群山都沾上了胭脂般的碎瓣。
赵爰清倚在一棵桃树下,身上栖着飘累的粉色蝴蝶,在风中抖着娇嫩的羽翅。
那一年,那个小宫女不顾一切地躲进质子回宫的马车里,在又黑又闷的格子里颠簸了几天几夜。白日里饿得饥肠辘辘,只有夜幕四合时,才能吃自己偷带出来的干粮。
质子,即齐国的七皇子回宫后,圣宠稀缺,连着奴才也不待见他。那些年,她一手打理七皇子门可罗雀的上阳楼,身兼洒扫、掌事、床帏等事务于一身。
至于之后,皇子当上了王爷,从皇宫搬到了王爷府,侍女、侍妾才渐渐多了起来。小事有侍女做,大事有侧妃决策,她只能闲着酿酒。
“大人,原来您在这儿啊,可叫奴婢好找。”夏纪急乎乎地跑来,身上落满了花瓣,“奴婢都摘得差不多了,就等您过目呢。”
“好。”赵爰清让夏纪带路,两人一块儿朝前走,边走边聊,“几个月后的女官考试,你有信心吗?”
“奴婢天资愚钝,那书怎么背都背不下来。”夏纪挠挠头,憨憨的模样着实可爱,“对了大人,您知道周王的饮用六清为何物吗?”
“六清,水、浆、醴、凉、医、酏。”赵爰清不经细想便脱口而出,“醴为甜酒,凉是梅浆,凉乃寒粥,而酏就是黍酒。”
“那浆呢?浆是什么?”夏纪发现赵爰清漏说了,连忙追问。
“浆……”赵爰清晃了晃神,目光穿过长径望向远方,“《诗经·大东》有‘或以其酒,不以其浆。’浆就是米汤。蒸饭时的副产品,或加以发酵,略带酸味或酒味,或不发酵,其味甘甜,对于一般的百姓而言,是一种高级的饮料。”
对一个落魄的皇子又何尝不是呢?当初在上阳楼,他们一日三餐尚且不够,哪有余粮酿酒?偶尔喝些浆都是奢侈。
“大人果真博学广知。”夏纪毕竟年岁小,还有着少女的单纯烂漫,比起宫里的老人少了几分阿谀的味道,“奴婢听说,大人十五岁就考上了女官,是我朝最年轻的掌酝。”
这主要是因为……上辈子太闲了。在王府闲,在齐国后宫闲,闲着没事,又不会做女工手艺,只能重拾老本行酿酒。
闲了上辈子,所幸这辈子忙一些。八岁那年,典酝带她们去桃园赏花,赵爰清装作发热,躲过了和齐彦铭的初逢。此外,她还把上一世的名字苏清清改成了赵爰清。
之后她每天都停不下来,酿酒,背酒经,记酒礼,颂酒德。十四岁那年后宫被大整顿,司酝房空出了好些职位。她在李司酝的举荐下参加女官考试,虽然笔试只拿了第三,却仍旧当上八品掌酝。只因她酿的桃花醉深得考官欢心。
桃花醉,取三月三日桃花,辅以夏之荷露,秋月冷泉,冬至雪水。加上数十种香料、草药,精灼火酒调制而成。最后配上桃花曲,窖藏三年三月三日方才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