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衣服都没穿好就往李戚雨的院子里跑去。
果然院子里的那个女子被送出去了,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他转了一圈,拦下一个侍女问,“昨日少主带回来的女人去哪了?”
侍女哆哆嗦嗦,如实相告,“今日一早陈将军送娘子出府了。”
陈二心情不好地一拍脑门,“啧”了一声,就往书房去了。
书房的门大打开,他嬉皮笑脸地进门,讨好试探,“戚雨,昨夜带了个什么女子回来?今日怎么没在院子里看见。”
李戚雨原本是在看书,抬头一瞧,二舅满头大汗,额角生的汗都要掉进吊梢眼里去了,外衣都没穿好,“二舅,怎么这样急?”
陈二不管不顾地端了把椅子坐在李戚雨面前,手端在书桌上,按耐不住低声质问,“戚雨,你在查什么?”
李戚雨把书一放,单手叩在桌面,厉声反问道,“二舅,你瞒下了什么?”
“我们是一家人!你把手伸到我房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姐姐?我是他唯一的弟弟!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陈二肥硕的脸颊因愤怒皱在一起,十分狰狞。
李戚雨拍案而起,呵斥道,“一家人?你做下这些事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上面还有谁?”
陈二吞了吞口水,在沙场上厮杀过的人终究跟他们这种久住高阁的人不一样,周身的杀欲盖不住,让人胆寒,“你这样跟长辈说话?你这般行为敢让我母亲和父亲知道吗?跟一个妓子同流合污以此来构陷我?”
“构陷你?我需要构陷吗?这才几天?我从齐州回来,这才查几天,全查到你头上了,你以为你瞒的很好吗?祖父不知道吗?”
李戚雨抓住他里衣的领口,本来他的脖子又短又粗,往上一扯,他呼吸不上,脸憋得通红。
陈二挣扎着推开桎梏,“戚雨,你不能不管我!你查到哪了?瞒下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院里的娘子你随便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李戚雨恨铁不成钢地松开手,“祖父让我回来查的,你这事瞒不下来,你知道你干下的这恶事害了多少人吗?多少将领、军士回不了家?”
陈二打起感情牌,深吸几口气后说,“戚雨,你查到多少?给我支个气,我想法子过了这关,都怪那个妓子,若不是她掺和进来,我们叔侄二人又怎么会…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你还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吗?”李戚雨从怀中掏出一颗东珠往陈二身上一扔。
陈二随着他的动作往地上一细瞧,全身无力跌坐在椅子上,颤声说道,“我没想害死她,都怪她威胁我!”
李戚雨眼神凌冽,“二舅,还不说后面的人都有谁吗?”
陈二摇摇头,冷汗打湿了里衣,湿哒哒贴在身上,他周身缠上的肉像是绫缎一般压着他胸腔,让他喘不上气来,“戚雨,你动不了他,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不想害死红岫的,是她威胁我,她怎么能威胁我呢?她怎么配进我家大门?怎敢肖想主母的位置?”
李戚雨叹息一声,转身不再看他,手捏的很紧,“舅舅,你从小就疼我,我都记得,但是非面前,你怎么就拎不清?”
陈二双手抱着头,低声咒骂,“还不是你,吃里扒外、见色眼开!若不是你掺和进来,若不是你护着那个妓子,她怎么有人做保!谁能动我?!”
陈二的头实在太大了,怒意消停些后有些悔意,能屈能伸地低求道,“戚雨,二舅和妓子你要保谁?”
李戚雨沉声扶额,“二舅,我谁都不保!我能查到的事,谁都能查到!只要别人把眼睛放到我们陈家,远在锦州的母亲,驻守边陲的祖父,谁能平安?”
“戚雨,你真不把从我书房里拿走的信件还给我?那个要我的命!这事闹大了,以后谁能护我陈家?事不关己整年散游在外的兄长,还是年迈在外的垂垂老父?还是你?你不过刚崭露头角,爹不疼连锦州都提防着你去跟他心肝上的世子抢位置的可怜少主?”
陈二笨拙地捡起地上的东珠,“你怎么不信我?我真的没想杀她,我做事没做干净,上面的人不会饶了我。”
李戚雨垂首不言,他怎么不明白偌大一个陈府全靠二舅顶起来,商业贯通南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为陈家兢兢业业,但做错了事,“二舅,我不保你。私贩粟果已犯大忌,这条线我要查到底,你出去吧!”
“妈的,你够狠心!跟你爹一个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二汗掉了一地,他恶狠狠地骂,骂了就回院子去了,他得抓住最后的稻草,那个医师究竟有没有解决呢?
沈莫进门低声道,“世子,将军的院子不好接近,只听到陈二爷跟将军吵了一架,现在他回去了。”
李世子抬笔画着娘子家的画像,小心翼翼地勾勒娘子家的神韵,“兄长骨头比二舅硬多了,禹城要变天了。”
“世子,要出门吗?”
“本来我想今日宁娘会亲自来找我,可那样的小狐狸早就算计好了,早引的我上了钩,坐视不管我做不到,案前听戏倒是挺适合我的。”他折好画纸放进自己的怀里,又去把屏栏上晾的锦帕收进衣襟里,“出门。”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