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的房间十分简洁,一张古朴的沉香木拔步床,上面挂着白色的帐幔,旁边放了一张美人榻,上面摆了一个烷桌,烷桌上胡乱摆放了一些旧书、画稿、纸笔和茶壶。
李将军把她牵了进来,点了蜡烛,整室亮了起来。
“将军,怎么不去书房?”
她瞧着李戚雨大步向美人榻走去,曲着一条长腿闲散地坐着,一脸玩味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美人榻就该躺美人。”
宋常宁也不问了,一步步向猫似的向他走去,“将军,怕我看见不该看见的,防我呢。”
李戚雨拿起纸笔,倒了些茶水在砚台上,使唤道,“玉姬,过来帮我磨墨。”
宋常宁坐上美人榻上,抬指磨着,“这么好的砚台,将军竟用茶水污了,好奢侈。”
“美人磨就不奢侈。”他调笑着蘸笔取墨。
宋常宁轻声描述着那夜瞧见的那几个匪徒模样,细致到长相特征、衣着服饰、身高体态等都毫无保留。
李戚雨画的认真,不知道怎么下笔的时候就爱咬贵毫的笔杆,这是个挺不好的习惯,私请的夫子可不像学堂里贵人们的夫子那般严厉,他这个习惯从来没人提醒。
“将军,咬笔不是好习惯。”
李戚雨一顿,“是吗?”,他把笔拿的离嘴唇远些。
“是的,祖父就不让我咬笔。”她借机说道。
李戚雨瞥了她一眼,宋常宁乖顺地像无意提及,长长的睫羽眨动了一下,“玉姬的祖父是谁?”
她磨墨的手一顿,但太明显了,有些刻意,“祖父原是翰林院大学士。”
“翰林院学士?”他踩中猫放的鱼钩,“难怪玉姬如此…”
他话没说完,宋常宁补道,“祖父与侯爷是旧识。”
李戚雨轻笑一声,“玉姬,我与父亲不熟,其中秘辛我所知甚少,帮不上你。”
宋常宁皱了皱鼻子,放下墨块,抬起手从袖口里拿出锦帕包住的药,果然,小瓶子开了口,粉末都倒出来了。
好香,是红梅艳香。
她在红岫姐姐的身上闻到过。
“将军,这药,抱月楼的药其他的地方有的卖吗?”她疑惑地问道,把锦帕堆放在烷上,示意李戚雨闻一下。
李戚雨一闻,“抱月楼的东西应该不会专销到其他地方,但也存在客人自行购买送人的情况,但分量不会很大。抱月楼上面有人盯着,分量太大有人查。”
宋常宁把东西又包起来,“将军我要借用府里侍女的衣服。”
李戚雨收起画纸塞进怀里,大步流星地出门了,“好,既然你帮了我,我也要礼尚往来。”。
欢场用物妓子有不奇怪,但这要是抱月馆专有的东西就奇怪了,陈二跋山涉水带着抱月馆的药去远地偷欢,哪里没有异曲同工的东西呢,何苦大费周章?
除非其一,陈二用上了瘾离不了;其二,陈二与这东西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去苏城的目的不明。
不管怎样,她要查明红岫的死因,还可怜人公道,而这条药株的线索剥丝抽茧总会揭开幕后之人的面纱。
“将军,陈二爷有什么忌讳吗?”宋常宁在屏栏后换好府里侍女的衣服出来,浅紫色的棉麻粗服裹在她身上也难掩其昳色。
李戚雨几步就走到她面前,“怕猫。他的有一个小妾难产死的那天猫叫了一晚上,后来他再无所出,觉得是猫克他,所以府上一只猫都没有。”
宋常宁身上有勾人的红梅艳香,侵入味了,他闻的心头火气,无礼地握住了她细俏的腰身,用温柔的语气哄着,“玉姬,留在我身边。”
宋常宁放肆地抬手无礼地轻拍李戚雨的脸颊,让他降降火,跟猫爪似的挠过,“松手。”
外面的天色已晚,已是夜天。
“夜宴要开始了。”她催促道。
李戚雨无辜地松开了手,举起双手示弱,后退两步,“我错了,狐狸也是有爪牙的。”
屏栏内,地上女子的纱衣和他的锦服散落一地,让他心情很好,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爽快地宽衣解带。
宋常宁不等他换完,悄悄后退几步,轻轻开了门,溜出去了。
陈府的院子很大,回廊也多,她一路跟着侍女混进了主殿,头埋的很低,也没人注意到她。
宋常宁伸手牵住了前面的侍女,递给她了一颗碎银,“姐姐,我是将军院里新来的,对这里不熟悉,想问陈二爷的院子怎么去?将军让我去请陈二爷一同赴宴。”
侍女瞧她识趣,又看她确实面生,是个新人,收了她的问路费,“这边一直直走,过了池塘右拐。”
侍女瞧她乖顺地点头,她有些好心,“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长得太出众了,去二爷府上小心些,二爷可不怜香惜玉,好几个姐妹过去,有的被折磨的狠了,在府里我再没瞧见过。”
宋常宁行了礼,“多谢姐姐提醒。”
她一路走的急,刚进陈二的院子便遇上陈二要出门,远远瞧着陈二推开了侍妾,那艳女跟个蒲柳一般被重重推到在地,“呸,难缠。”陈二啐了一口,端着肚子抬脚就走。
宋常宁见机躲在凉亭的柱子旁,等陈二走了才出来。
她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