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世子的人早就退下了,杨府的管事、侍女们一见此景便立马低着头,杨韫抬手示意,才都离去了。
如此席间只剩李世子与杨学士二人。
“杨府贵女端秀昳丽,学生一见倾心。学生一番打听才知是父亲旧友杨学士的孙女,学生高兴,若我两家喜结连理,岂不是亲上加亲?学生尚未及冠,家中无妾无嫔,只愿求得此贵女做我李世子府的当家主母,望祖父成全。”
杨韫沉默,此子不可貌相,行事激进、狂妄,其言语之间又诚挚、滴水不漏。
“不要叫我祖父,李世子快起。常宁的事我做不了主,这事得看她父母的意见,如今她不在杨府了,我也无法多干涉她的决定,李世子带上你的东西,回吧。去了锦州替我跟你父亲问好。”
杨韫来扶李戚炆,李戚炆紧握住他的手,不起。
他拿旧事引诱、推动着年迈的杨老学士一时不察掉入陷阱,“祖父,你应该同意啊!你忘了以前与我父相交,我父与你称兄道弟?你明明应下杨氏与我父的婚事,事到临头又变了褂。我父不仅没有追究问责,还允下了你与他之间无生嫌隙。是祖父你说,杨府与李府永结姻亲之好…”
他语气激进,有脱缰之马之感,“永结姻亲之好是什么意思?祖父您会不知道吗?杨氏的女儿迟早有一天要嫁进李府。祖父,您忘记了吗?父亲不提,您会忘了吗?若我不娶常宁,您是想要常宁嫁给我父亲吗?父亲虽德高声望,家里姨娘嫔妾众多,常宁能过得安宁吗?您若重诺,吃亏的不还是常宁吗?”
李戚炆厉声质问着,他丝毫不顾应当尊老礼待,不择手段的循循善诱。
杨韫气的不轻,不顾礼节抬手“啪”的一声甩在李戚炆的脸上。
“你威胁我?你父亲让你来的?混头,你父亲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杨韫虽年老体弱但恼怒之下用了十乘十的劲力,李戚炆被打的偏了头。
嘴里血腥气重。
太急了点。
“我若重诺?你父亲这样告诉你的?我识人不清,差点害了自家女儿,我识人不清啊,现在又要把自己的孙女推入火炕吗?”杨韫气急怒言,当年的事那是一言半语能说的清的,他被噎住,一时半刻气上不来,脚下不稳,眼见着要倒下。
李戚炆察觉便立刻伸手去抱住杨学士,对着门外赶紧叫人来。
众人进门皆是一惊,李世子脸上红肿,嘴角有血,虽看上去狼狈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逸,他搂着杨学士,而杨老学士已然昏倒。
“老爷!”管事立马让人把老爷背到厢房去。一行人忙的热火朝天。只留下李戚炆静跪在此巍然不动。
“世子,这是怎么了?”他的侍卫陈侗连忙去扶他。
他冷意深深地哼笑低语,“宁娘会不会怪我?”
头开始痛了,好像要裂开,他猛地摇摇头,散落的卷发遮住了些眼里的寒意。
陈侗知道瑾兰侯府李世子的疯病又犯了。
他劝道:“世子,她肯定在等你去找她,她肯定在等你。来来来,我们起来去找她好不好?”
陈侗示意几个属下帮忙扶起男人把他带出去。几人搀着他,他故意把高大的身躯全压在侍卫的身上,踉踉跄跄地出了主殿的门。
李戚炆像是装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挣脱了搀扶他的人,忍着头痛欲裂往一间一间的偏院跑去。
几人都见怪不怪,其中一人问陈侗现下怎么办。
“世子此症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先去石府请石县令过来一趟。”
“侗哥,你说,你本来跟着二夫人的公子的,怎么得了这样的差事,前程都断了。世子疯疯癫癫的,前两年还好,这两年越发是难伺候,侗哥,你不问二夫人求求情把你调回去吗?”一个年纪较小的侍卫嘀咕着,他才来李府不久就被分到患有疯症的世子府。
他觉得陈侗心里肯定比他还不懑,陈侗还是二夫人本家人,应当有个好前程的,他多说几句好话,料想以后若是陈侗回了陈夫人府也能捎带沾沾光。
“阿文,这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陈侗回头瞥了他一眼,厉声呵斥。
那个叫阿文的知道自己话说过了,拍马屁拍到马蹄上,立马跪下道歉。
“我话不想说第二遍,不想听见第二次,听见没有?”
“是。”众侍卫皆答。
陈侗带着几名侍卫跟在李戚炆的身后。
王管事那边刚照顾好杨老爷,便听下人禀报说那位世子在府里疯疾乱窜,他头都大了。
一边是昏迷不醒的老爷需要照顾,一边又是陌生贵门的世子在府里失礼,他无法做什么决定。一方面怕自己让人赶走世子反到时候惹下祸事,另一方面又怕杨老爷醒来责怪他护家不利。
“哎哟,这可怎么是好?”他照看着杨老爷,希望杨老爷能快些醒过来。
“怎么样?”王管事着急地问大夫。
大夫点了点头,神色平缓地说:“急火攻心,吃下几副药解解火气就行了。”
“那多久能醒来?”
大夫示意副手拿出银针,他刚扎下,杨老爷便有转醒神色。
杨韫深吸几口气,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