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去禹城干什么?”
夜晚四周一片漆黑,山路离周边城都较远,走夜路不便,宋常宁让阿泽停下马车,几人围着火堆休憩着。
阿泽没见过宋常宁这样打扮,多看了两眼,又看云秀别扭的装束,漏洞百出。他专心低头烤火,不闻不问。
“禹城药理是最好的…”宋常宁抬手拨动着火堆,火光的热驱散了寒意。
云秀去马车里抱了件雪狐绒披风体贴地披在宋常宁的肩头。
药理?小姐才接触不久,怎么可能大费周折跋山涉水只为求学?肯定是红岫小姐的事,小姐她放不下心。
“小姐,我不问了,别着凉了,咱休息吧。”云秀轻轻地说着,瞧小姐脸上出现倦意,动作轻柔地扶着小姐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阿泽偷眼瞧着云秀明明自己也困了却强撑精神把腰立得板板正正的,眼皮窸窸窣窣轻轻地眨,很可爱。
第二日一早树林的鸟儿便早早就醒了,它们高声吟唱,早晨的阳光和煦温柔,碎光落在宋常宁眼皮上。
睁开眼便瞧见阿泽早就不在了,只有云秀这个傻丫头一动不动地坐在身边闭着眼。
把狐裘披在云秀的身上时,云秀揉了揉鼻子,搂着温暖的裘衣靠着树睡得更熟了。
宋常宁把马车里的书抱出来,仔细研究着相关药理药物的进货、来源以及用途等。
通过看书驱散心头而起如同宿命般的惧意。
已经离开苏城了,李戚炆不可能再知道她在哪,更何况他们仅有一面之缘又何苦担心他会大费周章地来找她呢?
据李氏所说,禹城陈府陈家二当家前些时候来过苏城,熟知药理,是最有可能与红岫相识,到了禹城以后,就从他查起。
阿泽灌满了两个水壶才从河边回来,瞧见宋常宁身边围着一堆书籍,而云秀睡得正香。
“云秀,醒醒。”阿泽把水壶贴在她脸上。
云秀悠悠转醒,抬手推开了阿泽,收拾好狐裘衣,又去马车上拿下些干粮分了些给阿泽,便去照顾宋常宁。
“小姐,吃些。”她把米饼撕的小块些喂到宋常宁嘴边,又递些水过去。
宋常宁歪着头,对云秀笑道,“云秀,你也吃,把我当小孩了吗?”
云秀喂她过分认真,像喂未断食的奶娃子。
云秀嘴一鼓,有些窘迫的泄气。
“小姐,没把你当小孩……”
他们快些吃完饼,云秀帮忙收拾好书,就又开始赶路了。
“阿泽向左北方这边转弯。”宋常宁探出头伸出手指方向,这一路群山连绵,崇山峻岭巍峨万里,不是熟悉方位的真就会走不出去。
“好的,小姐。”阿泽点点头。
他从小便被卖到杨府,杨府老爷人好,还专门送他去马场学了骑马,又与府里的武侍师傅学了些傍身的功夫。
因为这两年分到宋常宁的偏殿服侍,与他们关系亲近些,二小姐关怀奴仆,人美心善不找麻烦,心思又细,或是生病了或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都能妥帖看顾照料几分。小姐慷慨,除了每月月钱还会额外赏他些东西,他私下里跟院子里的下人聊起都抢着要去二小姐院里当差。
不过小姐不是铺张的人,院里就只有他和云秀。
何况云秀也要跟小姐回去了,他这才鼓起勇气向杨老爷讨要了这份差事。
幸亏老爷答应了,阿泽心下感慨。
宋常宁带着云秀、阿泽一路向北疾行着,丝毫不知道杨府发生了什么。
一早杨府的门口便堆满了货礼,十几位侍卫帮忙从几辆马车上搬着。
一位气宇轩昂、容色甚是俊美男子端站在杨府门口,他示意让人敲了敲杨府的门。
他抬手严谨细致地理了理衣襟,深色华服金丝缠绕,锦绣贵气逼人。
双手紧握倒在侧显得有些紧张,与他周身沉稳华贵之气有别。
杨府今日热闹了,苏城的人路过便都停下来看热闹。
“你瞧,你瞧,苏城哪有那样人,身量如此之高,蛮夷人都比不上吧?穿的又好,那脸那腰,狼臂螳腰,明眸朗月,哪来的人物?”
“是了,是了,杨学士怎么结交了这一号人?他都致仕好多年了,女儿不是都嫁了吗?嫁的远,郦城的呢。”
“那阵仗真像是要求亲来的?”
好些市井妇人左一言右一语无端搭话着,都喜欢看这些热闹。
“哪来的求亲?求哪门子亲?杨学士就一个孙女,杨氏不就生了一个吗?养在郦城,怎么会来杨府求亲。”这些左房右邻都抬头踮脚地打量着。
门外很热闹,就连远在书房的杨韫都察觉到了。他示意让管事出门看看。
管事刚出门便遇上要来禀报的侍女。
“老爷让我问问门外什么情况?”
“外面来了位贵气的公子,说要来面见老爷,让我来禀报。王管事,外面好多人,那个公子还带了好几箱贺礼。”
管事示意侍女退下了,就去书房告知杨韫。
杨韫一头雾水,左思右想也没结交过什么权贵需要大老远跑到苏城杨府来面见。
“去请他进来吧。”
杨韫在正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