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月是前身。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宋常宁念着，只觉得茫然。

李戚炆以前给她念过，她那时根本不识文辞，只问他是什么意思。

“宁娘是皎皎明月。”

宋常宁跪在地上望着他，他对在李府毫无依仗的宋常宁来说是唯一的变数。

坚韧的、从远地而来的七姨娘可能还没有瑾兰侯的女儿儿子年长，府里的人轻看她、折辱她，她都一一受了。

瑾兰侯李德褚年老体弱，常卧病榻，宋常宁都没怎么见过他名义上的夫君，四夫人善妒，那一日春日游园时瑾兰侯多看了她一眼，问了她名字。

便受四夫人责罚说她冲撞了老侯爷，让她在春园里跪了一天一夜。

那一日夜里还下雨了，她被淋湿了，瑟瑟发抖抬头却见明月亮的晃眼。

宁娘是他私底下叫的，有人的跟前李戚炆要称一声七姨娘。

原是替姐姐嫁给瑾兰侯的妾室，却在很多时刻只做他的宁娘。

“宁娘，怎能因眼下就一蹶不振呢？”他沉声引诱，世子没有撑伞，反倒是因为疾行而至，鞋上全是泥，衣襟濡湿，没见几分狼狈倒显得倜傥不羁。

宋常宁那时只知道隐忍，四夫人是锦州御史大夫秦仲的妹妹，她无权无势又是远嫁替亲，不愿惹上事端。

“世子怎么来了？”她装作抬手无措地抹掉眼泪，一脸引人怜惜的委屈。

“我担心你，宁娘。我从学府赶回来的。”他纡尊降贵地蹲下来，伸手牵起宋常宁。

黑中泛蓝色的眼瞳紧锁住猎物，心痒难耐地等装作可怜的弱狐走进他的陷阱。

十七岁的宋常宁只愿在李府浑噩，原本的心思就不在争宠夺爱上，只求能够安宁度日，但总有些夫人小姐能找上她，给她麻烦受。

她有些自暴自弃般失礼地把手放在世子的手心，“送我回院吧，世子。”

那一日李戚炆一路在雨中牵着她，他身量极其高大，腿生的也长，一步顶两步，她亦步亦趋地跑着才能赶上，金尊玉贵的世子怎么会等她一个老侯爷最偏的小妾呢，叹息一声，“世子，我要飞起来了，松开我吧。”

“仆人都不在这。”他神秘地说，满脸带着邪欲地轻笑，面上的梨涡一展，宋常宁结结巴巴道，“我不是世子府里泄欲的婢子，这事不要找我。”

李戚炆步子放小了些，耳朵有些红，“闺门贵女，说话怎么如此粗鄙？”

宋常宁装作生气地把手一扯，温热的大手里已经没有纤指，他状若有物般地握了握。

旋即转身，蹲下按住宋常宁的双腿，一搂，宋常宁便进了他的怀，好香，他一站起来，整个天地都变高了，“好高，放我下来！”

李戚炆才不管，径直大步地走着。

宋常宁的腰窝在他宽阔的肩头，他浑身坚硬没有一块柔软的地方，硬的生疼，肚子也疼，头晕目眩。

宋常宁心想，下次再也不招惹他了。

刚进了偏院，便撞见了二夫人。

私下是听说过李戚炆李世子与七姨娘关系匪浅，如今被她撞个正着。

李戚炆轻蹲地把宋常宁放下来，宋常宁抬手避重就轻地甩了一巴掌在世子脸上，装模作样地说，“世子怎么这样无礼？”

李戚炆保持着蹲下的姿势，狼给狐狸请罪，装腔作势地抬眼一瞧，“我错了，七姨娘。是我混账，认错了人。”

宋常宁立马跪下给主母请安，“不知姐姐怎么到我院里来了？”

“起来吧，听说四夫人给你难堪了，我便来你的院子里瞧瞧。这巧了，我们家戚炆也在这。”二夫人点她。

宋常宁紧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解释。

“母亲，兄长从北边寄了信，现下在我书房。”

李戚炆看着二夫人陈氏立马变了脸色，起了身。

他便跟着陈氏走了，右手恣意地背在身后，拂袖一甩，一包蜜饯落在宋常宁面前。

二夫人陈氏是李戚炆的养母，嫡次子李戚炆从生下来便没了母亲。

二夫人入府最早，生下瑾兰侯长子李戚雨。

主母沈氏入府晚，年纪轻，是当今长公主夫婿的亲妹妹，嫁入瑾兰王府不过一年便香消玉殒。

瑾兰侯花心爱好女色，驸马的亲妹妹死后广纳爱妾，稳妥持重又有二子傍身的二夫人便任下主母之职。

其下儿子李戚雨是名头上的嫡长子，养子李戚炆却是名副其实的嫡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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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蜜饯是阿泽在城东买回来的，你怎么不吃啊？”云秀见宋常宁愣神，怕她又想起秀满楼红岫的事难过。

“给你吧，云秀，阿泽给我带的去禹城的路线图呢？”宋常宁把一整包蜜饯都放在云秀手上，云秀诧异，蜜饯又甜又难得，她的小姐却把整包都赏赐给她这个丫头。

“小姐…”云秀递送着阿泽给她的路线图，见小姐看的认真，便有些心慌。

“小姐你为何要苏城去禹城的路线图？小姐，你有事瞒着云秀吗？”

经过这两年云秀跟宋常宁的相处，她真心记挂宋常宁，把她当亲人一般照料，特别感激能一直陪在宋常宁身边。

宋常宁本来不打算带云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