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幽从宫中回来时,天边蒙着的一层阴霾似乎散了,雨渐渐的停了,马蹄踩着地上的积水,穿过寂静的街市,慢慢朝着王府靠近。
她端坐在马车上,雪月瞧着她眉心深陷,不由自主的端起车商备好的安神茶,小心翼翼的递给白落幽。
白落幽顺手接过,抿了一口后,神情略有缓和。
“这个时候上官雄来宫里干什么……上官春荣似乎也有所隐瞒。”
她端着茶杯,喃喃自语。
池南王府。
步惊澜怀中抱猫,随性的坐在正堂的主位上,他修长附有薄茧的手指轻轻覆盖在猫的身子上,一袭墨色鎏金长袍,宽大的绣摆处用暗线勾勒了蟒纹,腰带上绣了极为精致却不显女气的莲花图,他低着头,深邃的眼眸似乎是专注的凝视着窝在他膝盖上的肥猫。
上官雄卑躬屈膝的站在堂正中间,他穿着绿色官袍,头上戴着乌纱帽,显而易见,是才去了宫里回来。
他犹豫踌躇的观察着步惊澜的神色,摸不准步惊澜此刻放他进来,又不说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步惊澜不说话,便没有人敢开口。
风花便是上茶,也只给步惊澜一个人上了茶,一个商
贾发家的丞相,她们还真是不屑于应对。
待了三刻钟之后上官雄的神色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正当他准备请辞的时候,步惊澜幽幽开口,“上官大人自宫中出来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本王的府邸。”
他微微抬眸,“呵,有趣。”
上官雄弯腰垂眸,眼睛频眨,额前渗出的冷汗彰显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他几乎可以断定,池南王一定知道,经常去承恩楼的人一定有他,不外乎就是因为那天在承恩楼,世子和那名少年亲眼目睹过。
是他大意,以为将承恩楼中的所有人都处理干净他所做的事情就不会暴露。
为今之计,只有自己身上有池南王所图的东西,牵制住池南王,让他被迫不扯出自己的那些阴沟里的事情。
“王爷,下官听说世子殿下受惊,特地送些东西,给世子殿下压压惊。”
“哦?”步惊澜撸猫的手停了下来,“上官大人是从何处得知的,本王可从未告知过旁人,再说与本王世子一同受惊的还有沈将军家的嫡女,上官大人不去将军府,反倒先来本王的王府,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
“不不不。”
一番话更加让上官雄
确认,步惊澜一定是知道了。
“我大南分长幼尊卑,池南王府比将军府要尊贵许多,下官才先来王府。”
“那就不知上官大人给犬子压惊的东西是什么了。”步惊澜挑眉道。
上官雄伸出一只手,朝后示意,于是跟着他进来的小厮,便将一口大箱子抬了出来,放在正堂中央。
他亲自上前将箱子打开,“请王爷笑纳。”
满满一箱子的金子,在透进来的日光下反射出刺眼耀目的光芒,风花和黄泉具是脸色一变。
步惊澜则面不改色,勾唇道,“上官大人好大的手笔,果然是世代皇商积蓄下来的底蕴,真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王爷谬赞。”上官雄卑躬屈膝道。
“不过……”步惊澜声音微顿,“池南王府不缺这点金子。”
上官雄垂下的眼眸骤然一缩,他慌不择时的说,“王府自然不缺这点金子,可王爷还缺一样东西,下官可以帮助王爷得到。”
“说来听听。”
上官雄左右看了一眼堂中的小厮丫鬟,仿佛故意要避人耳目,“王爷,此事只能说与王爷一人听。”
“你们都下去吧。”步惊澜漫不经心的抬了抬宽大的墨色鎏金
长袖,他就那么淡淡的坐在那里,周身上下的煞气与矜贵便不由自主的流露,直看的上官雄越发心惊。
更加确认,自己所想的应当就是没错的!
步云笙远远没有步惊澜更具备帝王之气。
待人都走出去后,上官雄瞧了一眼禁闭的房门,他才转过头,眼神阴鸷的看着步惊澜,“六年前,王爷离登临帝位只差一步之遥,可最后偏偏又舍弃帝位,前去带兵击退宁国,下官知晓王爷是怕百姓遭受战乱流离之苦,所以才放弃那触手可得的位置……”
步惊澜低垂的眼眸中骤然飘出几缕冷冽的光芒,他的手指一直搁在猫的身上,神色令人不明所以。
“时隔六年,王爷难道真的不想再试试吗?”上官雄勾了勾唇,目露邪佞,“相对于步云笙那个只知道捕蝶玩乐的皇帝,王爷才是天选之人。”
“上官大人倒是看的很透彻。”步惊澜松开手,腿上窝着的肥猫一溜烟的跑了下去,他轻轻的抬手掸了掸膝盖上落下的几缕猫毛。
听到此话,上官雄愈发觉得自己说的就是对的,他双膝跪地,“若王爷愿意登临帝位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步惊澜背靠在红
色雕花的椅子上,手搭在扶手上,拇指上绯色的扳指格外有威慑力。
“上官大人这话说的……呵,皇上知道上官大人是这样一颗墙头草吗?”
上官雄脸色一顿,“良禽择木而栖之,现如今大南国势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