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想到的,夏侯礼也会想到。”白落幽斜靠在树干上,明亮的眸光和悬月交相辉映。
步惊澜怀抱长安,身形修长,他目视着不远处那燃着篝火的营帐,“所以,你就让云青和他的师妹做诱饵,拖延时间?”
“不。”白落幽蹙眉,嗔怪,“在你心里,我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步惊澜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白落幽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指尖把玩着火折子,幽道,“何将军会保下云青,夏侯礼的人即便赶到,也杀不了云青。这是万全之策,当然我也可以老老实实的在何将军的掩护下撤退……但就这么走了,我有点不甘心啊!”
她森冷的目光移向那绵延百里的营帐,那里面放着兵器和粮草,是边境为突如其来的战事而准备。
“我想过了,如果我们成功逃离宁国,那宁南两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但只要这些重要的粮草和兵器被毁,战争就绝不可能轻易展开。”白落幽勾唇,在暗夜中,犹如绽放的罂粟。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步惊澜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即便开战,他们也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本王去放火,引开
驻守的将领,你带着长安,半炷香之内,出去。”步惊澜将怀中的长安递到白落幽的手中,双手负后,自带睥睨天下的气势。
白落幽凝视着他的侧脸,无端想起六年前他将帝位让给步云笙……
是为了她吧?
可他天生就该是做万民敬仰的君王……
收回思绪,白落幽敛去嬉皮笑脸的神色,重重的点了点头,“你小心。”
话音刚落,步惊澜修长的身影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当中。
“娘,爹一个人去没事吗?”
长安探出小脑袋,趴在白落幽的颈窝处,嘟着嘴,虽然平日里总是和爹爹吵,但到关键时刻,他还是很害怕爹爹出事的。
白落幽轻抚长安的头顶,勾了勾唇,自信满满的道,“放心吧!以你爹的本事,不会有事的。”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远处营帐突然升起连绵大火,映的半边夜空都如夕阳西下时的火烧云一般灿红。
白落幽兀自轻笑,很快百里之外嘈杂的声音响起。
“有刺客,抓刺客!”
“有人放火,快救火,救火啊!”
就是现在了……
白落幽抱紧长安,步履不停,纤瘦的身影却如一头猎豹,卯足了吃奶的劲儿,冲向
散乱慌张的军营之中。
旋即又趁着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逃离边境。
而这整个过程,仅仅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罢了,停下脚步,回看那漫天的熊熊烈火,白落幽的心脏‘咚咚’直跳,久久不能平息。
别误会,她只是跑的快了,有些喘罢了。
“轰——”
从最末尾的营帐开始爆炸,一个接一个的炸开,长安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成片的火花。
终于,那成片的火花中走出一个墨色的身影,是步惊澜。
步惊澜仍旧是双手负后,那漫天的烈火愣是没有烧到他一片衣角,甚至散去肩上的长发都没有被火灼烧一丝,可见他武功造诣极高!
“给本王。”步惊澜走至白落幽身前,伸出双手。
白落幽怔愣的眨了眨眼睛,什么?
“你要什么?”
“长安。”步惊澜微敛眼眸,神色淡然。
若非不是考虑到长安已经六岁了,她抱着胳膊酸,他才不会这么主动的去抱一个小屁孩。
白落幽唇角抽搐,她还以为他跟她要什么呢!
“给给给!我还不稀得抱呢!”白落幽佯装嫌弃的将怀中的长安扔到了步惊澜怀里,长安虽已六岁,但到底是个孩子,逃
亡的路上,他一个小孩子当然是抱着会更安心些。
可这一路,只要步惊澜在她身边,长安都是在他怀里的。
白落幽心中涌上暖意,面上却非要做出嫌弃的表情。
长安仰头,望了一眼白落幽,又回头望了一眼步惊澜,突然嘴一撇,委屈巴巴的道,“哼,你们都嫌弃我,我不要理你们了!”
“云青和他师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南国边境等我们。”
步惊澜眉头一皱,眼中掠过不悦。
都已经逃出宁国了,还要跟他们会和做什么?
没了马车,就只能步行,白落幽只觉得离开宁国的国土,呼吸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简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南国边境,云青一身白衣,斗笠上的纱巾轻轻扬起,云澄挽住云青的胳膊,语气愤愤不平,“师兄,我看白落幽分明就是把我们两个人当诱饵,他们早就知道了夏侯礼的人会追来,所以才不跟我们一起走的。”
云青眼神闪烁,尽管不想相信,可还是忍不住的怀疑。
“别胡说,白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师兄,你才见过她几面,你就这么了解她,为她说话!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是不愿
意怀疑她!我们是宁国的人,待在南国又能有多安全,你还要在这里等她,师兄,算我求你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