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傍晚,步惊澜和白落幽带着长安告别云青,直到马车缓缓使进边境,才相视一眼,朝着南北方而去。
将过边境时,守卫处的人拦下了云青与其师妹的路,云青头戴斗笠,身穿白衣,晚风吹起时,露出那张如玉的脸庞。
他一言不发的拿出腰中的令牌,守卫处的人一见,登时就变了脸色。
很快,从搭建的据点中,走出一个年过半百,发根发白,身穿盔甲,周身都萦绕着肃杀之气的男人。
他看到云青的那一刻,瞬间老泪纵横。
“世子!”
‘噗通’一声,男子就双膝跪地。
云青微微蹙眉,连忙伸出带伤的手去搀扶男子,“何将军,万万不可,云王府没落,如今我已不是宁国的世子了。”
男子看到云青手腕露出触目惊心的鞭伤,心痛至极,他一生无子无女,得云王爷知遇之恩,才能入王府做个幕僚,云青这孩子可是他看着长大的。
“不管如何,你在末将心中,永远都是世子!”
云青叹了口气,不再执着,“何将军,我在宁国被夏侯礼的人追杀,现下只有逃到南国去,保住一条命,才能壮大势力……所以……”
“我明白。”
男子眉头一皱,沉声道出三个字。
当今陛下,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既然宁国还留有一丝皇室血脉,那这个皇帝就轮不到夏侯礼来做!
“世子,你速速离去,他日若能用的上末将,末将愿肝脑涂地!”男子重重的握住云青的手,“世子,万万要保住自己,宁国等着你回来!”
“多谢何将军,我还有两个朋友……”
话音未落,隔空射来三支利箭,云青瞳孔倏地睁大,何将军神色突变,起身利索的闪避一旁,同时还强拉了一把云青,将其护在身后。
再回神,那三支利箭整理的插在身后的木桩上,箭入三尺之余。
何将军怒目圆睁,大吼,“何人胆敢在此放肆!”
“咯咯咯……”
一阵妖艳诡异的笑声响起,云青不自觉的攥紧手指。
是她,那个和白姑娘长得七分相似的女人——夭姬!
“要是被陛下知道,何将军竟然放过南国的奸细,和宁国的前朝世子,不知何将军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
深夜,一辆车辇缓缓停驻,夭姬迈着修长的腿,一扭一顿的下了车。
仍是那般艳丽的妆容,也许只有画上这艳丽的妆容,她才不是白落幽那
个贱人的替身!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三日之内赶到了边境,她身后齐齐的落下近两千的暗卫。
“呸!”何将军倏地吐了一口唾沫,冷笑着道,“什么陛下,不过是一个窃取皇位的妖人罢了!这才是我们宁国该即位的皇帝,那个什么夏侯礼,就是乱臣贼子,该诛杀之!”
夭姬眼眸一凛,“何将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将军垂首,低声道,“世子,待会儿末将拦住这群人,你们先走!记住,一定要保住自己!”
云青唇瓣微张,一脸惊愕,他不禁回想到上午时,白落幽那突兀的举动,为何他们一家三口要突然不与他们同行,难道是早就料到夭姬他们算准了何将军会放他们走?
难道,是将他和师妹当成了诱饵……
不,绝不可能,白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夭姬一手轻抚头上坠下的珠串,狭长的眼眸卷出万种风情,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给我杀!”
身旁的暗卫动作迟疑了些许,“陛下说留活口!”
“陛下让你们都听我号令,若是再留活口,你们觉得就凭你们,能留着步惊澜和白落幽的命押到京城去吗?”夭姬狠狠的剜了他
一眼,“杀无赦!”
说罢,她抽出腰间的软剑,率先飞身而上。
何将军拽住云青的衣袖,频频往后退,“誓死保护世子!”
话音落下,周围的将士提起手中长枪拦下夭姬,“誓死保护世子!”
何将军将云青二人拉到安全的地方,蓦的单膝下跪拱手作揖,“世子,夏侯礼已经知晓末将是云王府的人,断然不会再用,此次送别世子,末将定命不久矣,请世子往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末将就算化为枯骨,也会在这里等世子回来,夺回皇权!”
“何将军!”云青心中震颤,“你跟我一起走!”
“末将不能走,末将不能弃这群孩子不顾,亦要为世子断后!”
说罢,何将军从腰间掏出一个紫玉雕刻的令牌,上刻有‘云王’两字,他小心翼翼的交到云青手中,郑重其事的交代,“这是云王府的令牌,凭此令牌可以聚集所有信任云王府的能人志士,世子保重!”
云青只觉得掌心的令牌烫的他生疼,眼看着何将军决绝的朝夭姬领着的一群暗卫奔去,红色披风在暗夜中,猎猎生辉。
“师兄……”云澄抓住云青的衣袖,“师兄,快走吧,不能辜负
何将军。”
云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抓住云澄的手腕,疯也似的朝南国境内飞奔而去!
他不能在此刻优柔寡断,辜负了何将军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