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飞檐闭上眼睛:“所以,晨太妃是希望我辞官,再去娶了黎华,做安盛的驸马吗?可这么一来,我就彻底失去了参与朝事的机会,永远地成为一个傀儡一样的人。”
听到曹飞檐说完,曹沁之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起来。
她满怀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哥哥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太急着复仇的,也不会铤而走险地找到晨太妃,利用她将魏雁冰给扳倒。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父亲办事如此不利,才如今落了把柄在她的手里。她以曹氏的罪责来威胁我,态度寸步不让,我好说歹说都没有让她息事宁人,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曹飞檐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心中如何没有恨?
可是他一贯心疼的妹妹伤心成这个样子,如今的局面也不是她愿意的,他又岂能开口埋怨苛责呢。
只是安慰的话,他自己说不出来的,两人相顾无言。
曹沁之到底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场。
被曹沁之的嚎啕声萦绕耳边,曹飞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他仰着头看着房梁,眼前仿佛掠过了这么些年所有风光得意的时光。
一转眼,这一幕幕
的场景又模糊破碎了起来。
是曹飞檐自己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他最初为官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当时一心想着,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绝对会被君王赏识,从一众官员中脱颖而出,让所有人艳羡仰慕。
这么几年,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妥当,连家族设法让曹沁之进宫,其实都是在为曹飞檐铺路。
可谁能想到,如今竟是让他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但是晨太妃的威胁又焉能不理呢?
她绝对不是在说什么气话,而是实实在在地制衡着曹家。
曹家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晨太妃不依不饶,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曹家头上,等帝王动了大怒,就是无法挽回的了。
到时候他纵然有满身抱负,一样会功名散尽,就像之前曹沁之被打入冷宫时骤起的落魄。
这滚滚浪潮拍打下来,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而适时的妥协,至少能够换得家族无恙,度过此劫。
所以想了很久,曹飞檐终于咬住了嘴唇,含着血腥味沉重开口:“罢了,若是晨太妃执意要我做黎华公主的驸马,就答应她吧。”
曹沁之怔怔地看着他,吃力地张了张嘴巴
,想说什么偏怎么都讲不出来。
反而是曹飞檐相通了一些,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妹妹,这就是我们的命,认了吧。”
从曹飞檐的住处离开,去往别宫见晨太妃的时候,曹沁之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的。
以至于到了别宫里,她都没有回过神,像是丢了魂魄一样狼狈。
晨太妃一见到曹沁之,就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下。
瞧瞧她的样子,肯定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出个好歹了,一夜没睡好不提,只怕哭都哭了不知多少回了。
曹沁之越是显得狼狈,晨太妃郁闷的心情反而越好了起来。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甚至比昨日更多了一丝耐心:“德妃娘娘又特意找到本宫这里来,可是想明白了?不如告诉本宫,你想通什么了?”
曹沁之强行打起精神,神色复杂地看向晨太妃。
一旦答应她,她们曹家就彻底跟这个女人挂钩了。
如果她能够预料到今日之事,一定不会有当初合作的想法。
“德妃?”晨太妃又唤了她一声。
曹沁之回过神来:“晨太妃,方才我已经和兄长说过此事了,兄长他自己……是答应了的。”
晨太妃差点没有笑出声
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曹家最通事理的人果然是曹飞檐,只要曹飞檐松口,整件事情就没有问题了。
如此一来,黎华能够嫁给这样的人,外面就不会再有难听的闲言碎语了。
即便是有关于她突然更换驸马的非议,也只会是羡慕的酸话罢了!
毕竟其他人做驸马,怎么能和这位名声赫赫的曹大人比呢。
晨太妃哦了一声:“曹公子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有他首肯,本宫也能放心将女儿托付了,德妃啊,这样才对嘛,你我之间本该和和气气的,撕破脸的话,对谁都不好。”
“只是这等大事,怎么都要告知家中父母的。您也知道我们父母远在嵩州,还得让人传信过去,等父母同意了,甚至是他们亲自到京城来跟您见面详谈之后,这件事情才算定下来,所以还请您耐心一些,将婚事暂时缓一下。”
“这可不行。”
晨太妃丝毫不让:“婚期既然定在几个月后,那就不可能更改了。全京城的人都在等着黎华出嫁的日子,那一天,驸马绝对少不得的。夜长梦多啊德妃,拖延下去万一生了什么变故,本宫可不会轻易冒险。”
“
既然答应了您,我们就不会反悔的。父亲那边应该也不会有异议的,无非是将正儿八经的流程给走一遍,婚姻大事,岂能隔开父母自行决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