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曜一年,太上皇薨于京郊别宫。
新帝大恸,举国同悲。
国丧期为整整三月,期间凡在朝为官者,家中不得办喜事。
因而慕容信被册封为长公主一事,也耽搁了下来,延迟到国丧期后再办。
可是这件事情已是板上钉钉,后宫皆知,皇上对宸王府的那个孩子疼到了骨子里。
否则也不会在自己膝下还无子的时候,就直接将长公主这等重要的头衔赏给她。
如此一来,宸王府在安盛是如何地位,也可见一斑。
许是因为国丧,慕容浔去后宫的次数都肉眼可见的降了下来。
袁太后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甚至有自请去南诏寺礼佛的打算,压根没有心思再管宫中的琐事。
整个安盛皇宫,也跟着冷清了起来。
娴妃殿,魏雁冰听着婢女的抱怨,揉了揉眉心。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又不是只有本宫这里无人问津,皇上本就不好女色,如今国丧期间,更是不可能纵情声色。本宫这里清净,其他妃嫔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什么好抱怨的。”
婢女只得小心地说:“旁的都不打紧,只是侯府三天两头地差人来打听您和皇上之间的感情,侯爷关心的很,奴婢总
不知怎么应付。”
听她说起贤定侯,魏雁冰整个脸色冷下来。
“他关心本宫作甚,还不是想着本宫得势了,将他的宝贝儿子带上去。就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凭什么沾本宫的光,真是可笑。”
说起这件事情,魏雁冰就一肚子火气。
她好歹是原配嫡出的女儿,可就因为贤定侯贪图美色,宠妾灭妻,侯夫人在府里半点地位都没有。
而妾室所出的孩子,各个都受尽宠爱,压到她头上去。
这些年在府里受了委屈不说,进宫了还要帮衬着他们,魏雁冰如何能忍。
这才刚说到那不成器的庶子,也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侯府竟真的送来了一封信。
魏雁冰看到贤定侯的亲笔就头疼,招呼婢女来念,婢女看了一眼,脸色却突然变了。
“娘娘,不好了,少爷又惹祸了。”
魏雁冰倏地睁开眼睛,飞快读完了信件,气得将纸团揉起来扔了出去。
“本宫刚刚说得没错吧!这种提不上手的东西,就该剁碎了拿去喂狗,还要本宫想法子救他,简直荒谬!”
原来魏雁冰的庶弟跟友人打赌赛马,竟是在闹事纵马驰骋。
他骑技不精,因为没控制好坐骑重伤了两个人
,还都是孩童。
京都府的知府宋慈直接将魏家的这个小公子给参了一本,奏折直达天听,已然送到了慕容浔的手上。
眼下,贤定侯纵然是想找人情去压,都是压不住了。
魏家小少爷径直被转交到了大宗正院,当初明亲王自宁国公出事之后,就告老辞官不再过问朝中诸事。
如今的主理官员向来有铁青天的称号,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只认礼法。
若真的计较起来,按照律法,魏小少爷说不定会被判流放异处。
魏雁冰气得直跺脚:“眼下是什么时候?举国都为太上皇守丧,哪怕私底下有什么嬉笑打闹,有眼力见的都不敢放到台面上来。他倒好了,跟那群狐朋狗友成天在外面惹是生非,还伤了两个孩子!”
慕容浔那样的人,本就是克己自律的人。
他一向看不惯京中那些个仗势欺人的公子哥儿,如今她这庶弟好死不死地闹出这种事,让她如何解决!
婢女跟着担忧起来:“侯爷在信里说了,他去求见皇上,却被挡在了宫外,压根连皇上的面都看不到。想要往大宗正院里走关系人情,也都被毫不犹豫地推了。眼下他是求助无门,只能仰仗您呢。”
“本宫要是珍贵妃,他们这么肆无忌惮说不定还能有个指望。可皇上对本宫是个什么意思,哪里有高看过一眼了!我可没那个本事帮忙。”
婢女不敢再劝,魏雁冰也权当不知道,丝毫没有去慕容浔跟前自讨不快的打算。
许是因为魏雁冰这里毫无动静,贤定侯自己坐不住了,竟是设法让魏雁冰的母亲进宫求见。
安盛后宫的制度,比起前朝来的确是宽松一些的。
从高祖时代起,以防后妃思家过度,每月她们的家人都能自请入宫探望一次。
只需要向皇后报备,即可直接到宫里来。
袁非依那里自然没有异议,反倒是魏彦斌心里清楚母亲这次来找她的内情,有些不愿相见。
可终究是她的亲母,哪里真的狠下心,母女二人还是见了一次。
侯夫人一见到女儿,先是抱着她抹眼泪,诉说相思之苦。
魏雁冰被她说的也伤心起来,不由红了眼睛。
她心肠再狠,也到底是个初初离家的小姑娘,说完全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
等平复下来,侯夫人就直接道明来意:“你弟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我早说那个孩子是个要惹大祸的,瞧瞧,这才过了多久
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魏雁冰没好气地回道:“您可别是做说客来的,女儿没有那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