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自山上往下流,无论是宽度,还是深度,都是有限的。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嶙峋巨石,只要能攒够充足的巨石,就让溪水被隔断。
再从边上挖开另一条不通往沛临城而是通往其他方向的水道分引溪水。
加上沛临的地势高,比普通的平原地区更不容易挖井。
这么一来,沛临就会陷入用水紧缺的状况。
城里那么多人,总不能坐着等死。
所以,发现了伏溪的路径之后,慕容贤手下的数千人分批包抄到沛临城的后方。
他们在山上找到溪水,利用火药引爆了山路。
只听轰隆几声巨响,两边的巨石应声而下,被合力推进了溪流之中。
同时,他们的人马也在深挖另一条渠道,给伏溪做分流处理。
山上的巨响引起了城中一片恐慌,夜色中,孙诀跟应旭年都被惊醒了。
他们原以为是敌军又在前方开火,谁知道守城的士兵说,动静是从后山传出来的。
孙诀一拍大腿:“不好,他们说不定发现了我们的水源供给,想要填溪!”
这么一来,还真是大大的麻烦了。
一旦水流受阻,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喝水,如何能满足。
孙诀也不睡了,将士兵聚集起来:“从现在开始,日夜不休地凿井,汲取地下水。一旦伏溪的水被引到别处,我们只能依靠井水过活了。”
应旭年愁眉不展:“可是孙将军,井水才多少一点,咱们地势又高,别说挖井需要挖得很深才有水。就算有了,很可能持续不了几天又变成枯井了,这可如何是好。”
孙诀仰天长叹:“吩咐城中百姓,如果近日有雨,记得一定要想尽办法留住雨水。除了抗住等援军,我们别无他法了。”
慕容贤那边,在连着数日的爆破之后,还真将水路给填住了。
虽然仍有涓涓细流往沛临的方向流淌过去,但是这点水是绝不够那么多人一起用的。
虽然已经入夏,西北却不比江南雨水充沛。
不下雨也就罢了,天气却并不清凉,十分炎热。
这里昼夜温差变大,中午的时候,地面热气蒸腾。
那点从石缝中流出来的稀薄的溪水,也因为炎热的气候被蒸发了。
更让人难受的是,井水开凿很不顺利。
有时候很多人同时挖一整天都挖不出来一点水,虽然勉强增加了一些井的数量,却是每一口井周围
都排起了长队。
日夜不休,让士兵跟百姓的生活极为不便。
应旭年眼见着期间发生了不少矛盾摩擦,实在受不了了。
他拍案而起:“孙将军,实在不行,咱们就硬着头皮打吧!不然再过几日,百姓们都要跟着完蛋了。”
孙诀疲惫地按住眉心。
东南水军支援的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慢一些,可是明知援军在路上,他们不可能放弃。
眼下,除了正面应敌,的确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毕竟水是生命之源,战士们长时间缺水的话,战斗力也会大幅度下降的。
孙诀看着地图:“来,我们研究一下敌对策略。”
一旦开战,对方有八九万的人马,他们只有勉强的两万。
加上沛临本来的驻军,凑出来一只队伍。
这样悬殊的兵力,不能死扛,只有智取。
“孙将军以为,该如何智取?”
孙诀在地图上指了指:“我们所在高处,他们所在地处。驻军想要攻打,自然需要由低往高处行进。只是庞大的军队斜坡往上,行军速度不可能很快,坡道拥挤,更不可能所有人都骑马前来。这就意味着,除了他们的前锋部队,身后
的人只能徒步跟上,这么一来,中后部的军防和前锋之间,势必会拉下不小的距离。”
应旭年连连点头:“您说得正是!”
除了铁吾军之外,原本驻扎在沛临城中的本地士兵,大概是两千人。
“这两千人,不能直接参战,而是要设法绕道敌军的中后方去。”
应旭年不解:“这、这是为何?他们直接跟中后方打,那更是打不动啊。若是联合铁吾军一起跟前锋耗着,说不定还能耗得久一些。”
“不,他们不打,这些人的作用是,扰乱西北军的军心!”
孙诀给他学了一段西北士兵的口音:“听出来没有,铁吾军的人讲不出来这种口音,只有原本的驻军可以做到。到时候,让他们混迹于敌军中后方,散步谣言,吓唬后续的军队,说不定能有妙用。”
应旭年不由站直了:“您吩咐,怎么吓唬?难不成,说咱们的援军到了,前方不敌,他们迎战的主将被斩杀?”
“不错,西北军敢肆无忌惮地引我们出来,正是因为觉得我们人马很少,尚无援军。可如果援军来了,他们就是人少的那一方了,就该轮到他们自己慌张了。”
孙诀又在地图的一侧指了指。
“这是一长面圆弧墙,很多人又叫它回音墙,你可有印象。”
“等我们的军队出城迎战之后,命城中百姓站在这面墙边上,扬声高呼,还可以带着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