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小心瞧着昭翮帝的脸色。
“这末将真的不知道,但黎王自小在京中长大,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人脉势力,许是有人通风报信也未可知。”
昭翮帝心中更气。
他的确很中意宸王,可除了对慕容霁本人说过之外,还真没对外人提起过。
毕竟慕容霁一直不答应,他也不会勉强。
可慕容燕倒好,居然敢在他身边安插人手打听这种事情。
还真是狼子野心。
昭翮帝冷着脸问:“除了黎王之外,其他的副将们是什么意思,你成日在军中同他们相处,可了解过每个人的想法。”
陈贵连忙表态:“皇上放心,末将等人在东南水军已经多年了,一直以来蒙受皇恩,一日不敢忘记。所以末将们忠诚的唯有君王而已,哪怕如今的主将是黎王,遇到这种原则性的事情,我们也不会言听计从的。”
虽然他这么说了,昭翮帝还是愁眉不展。
不止是愁眉不展,简直是心急如焚了。
西北之乱还没解决,东南水军又生出了异心。
原本国泰民安的江山,朝夕之间,一下子就变得四分裂。
他只觉得心中郁气浓重,差点没气得吐血。
偏这种时
候还要强作镇定:“如何能肯定,所有的副将们都没有归顺黎王。他有东南水军的虎符在手,自有操控整个队伍的权利。再说黎王的性格温和,出了名的好相处,有那样的主帅,朕以为你们会很乐意为他效劳的。”
陈贵立即说:“不不,黎王殿下在军中的确礼贤下士,但他毕竟是刚刚接管东南水军,此前几年,一直都是连帅……”
似乎是意识到不能再称呼连斯青为连帅了,陈贵沉默了数秒,才接着开口。
“之前一直都是连公子带着我们,加上整个东南水军也是在连公子手里才成就了一番气候,所以军队上下,心中仍记得连公子的好。只是我们都不清楚,为何连公子突然会病重,无法再继续带兵了。”
陈贵这种时候提起连斯青,可谓十分刁钻。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向昭翮帝传达一个意思。
连斯青虽然不在东南水军了,但东南水军心目中真正的主帅,只有连斯青而已。
可他们哪里知道,连斯青又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跟渝北的那一战若不是连斯青为了一己私欲跟敌国通信,罗雀怎么会败走淞嘉岭。
当时的铁吾军又怎么
会元气大伤!
偏偏这些话他是不能跟东南水军的这些副将们说的,尤其是这种时候。
说出来,军心必乱。
昭翮帝面色阴沉地挥了挥手:“你远道而来,应该累了,先下去休息。让朕好好想想。”
陈贵连忙告退。
“秦骞。”昭翮帝看向自己的御林军大统领,目光中出现了一丝迷茫。
“你说,这个位置就那么好吗?为什么朕的一个个儿子,都要盯着这里,他们就这么盼朕死了吗!”
秦骞恭敬地立在一边:“目前还不能凭着陈将军一个人的话就断定黎王生了谋逆的心思。退一步讲,就算黎王真的有问题,您的身边还有岄王殿下,宸王殿下和其他皇子,他们都是孝顺您的。”
昭翮帝苦笑。
如果慕容浔相安无事地长大,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不会出差池。
却不知是谁下了黑手让他变成了残废,好好的嫡子只能废了。
慕容霁好是好,但对权势又过分淡薄了些。
那两个最年长的儿子,倒是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疼。
“你现在去宸王府,将宸王给朕叫过来。另外让宸王妃一起来,朕有些不舒服,让她给朕瞧瞧。
“是!”
很
快,秦骞就悄无声息地出了宫,敲响了宸王府大门。
慕容霁听到动静起身,得知是宫里秘传他跟赵轻丹觐见,就温柔地将赵轻丹给叫醒了。
“轻丹,父皇急诏,我总觉得出什么大事了,快起来。”
赵轻丹跟着一惊,两人飞快地进了宫。
这还是第一次在昭翮帝的寝殿里谈要事,赵轻丹见昭翮帝脸色极差,不由蹙眉。
“朕方才差点呕血,你替朕看看有无不妥。”
赵轻丹急忙上前诊脉:“父皇,您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或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是一时气血攻心了,药物并无大作用,还是得您自己放平心态,调整好情绪才能缓解不适。”
昭翮帝闭了闭眼睛:“放平心态?朕没被气得咽气就是好事了!”
慕容霁沉声问:“父皇,到底怎么了?”
“方才,在你们来之前,朕接见了一个人。东南水军的一位副将,陈贵,他连夜进宫求见。”
“东南水军?”慕容霁跟赵轻丹对视一眼,都有些愣神。
“陈贵说了何事?”
昭翮帝抿了抿嘴唇:“朕此前收到线报,说是大军停滞在中原止步不前,朕便发了几道密令过去,让他们尽
快去沛临城支援。谁知陈贵说,驻军不前是黎王的意思,不止如此,黎王还暗中结交中原一带的重臣、世家,似乎是有意培养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