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权原本还在剧烈的挣扎着,可是在看到柏芝的口型后,他整个人楞在了原地。
周围一片慌乱,前后左右围绕着人,但是冯友权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柏芝在说什么。
她说:谢谢你。
在这个三个字说出来之后,今天晚上从开始就没有掉过任何眼泪的她,脸颊上终于滴下泪水,与此同时,晕倒了过去。
冯友权放弃了挣扎,整个人因为这三个字儿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情感中。
他以为柏芝会说恨他,会质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
可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过,柏芝会对他说谢谢。
为什么谢?
谢他一直以来的欺骗?谢他对柏家家产图谋已久?谢他每天亲眼看着柏芝喝下去的其实是他精心准备的毒药?谢他哪怕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以她的性命作威胁?
该死,到底在谢他什么?
冯友权双眼猩红,这次换他死死地盯着柏芝,看着那人脖子处不断流出来的鲜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看着她……
救护车很快的赶来,迅速的将柏芝放到了担架车上,柏泰初想跟上去,但是眼前一黑,连忙扶着旁边的墙才勉强
站住。
裴清乐双手都是血,眼睛血红,此时已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乐。”
顾霖寒低沉的声音把裴清乐带回到了现实里,她无助的看向对方。
“你带着柏伯伯先去医院,我和柏雪峰在这里看着冯友权。”顾霖寒低声说着,随即紧紧地盯着裴清乐的眼睛说道:“我刚才看了那个伤口,并不是很深,而且你止血做的很及时,所以不要怕,好吗?”
在知道顾霖寒不能陪着自己的那一瞬间,裴清乐心里只有慌乱,可是在看到他的眼神的那一刻,裴清乐好像在一瞬间得到了无比充足的勇气和底气。
于是她用力的点了点头,低声说:“好,我这就去。”
裴清乐不敢多耽搁,双手搀扶着已经腿软到完全走不动的柏泰初,两个人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柏家的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寂静,但却是让人窒息般的压抑。
冯友权跪在地上,一旁的管家吓得已经站不起来,顾霖寒干脆废了冯友权的脚,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这才松开了手,站在一旁。
随即,客厅里响起了冯友权痛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但是没有
人动容,顾霖寒和柏雪峰两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三爷,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那个项目你没有接,我也根本没有再继续难为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冯友权咬紧牙关说着。
事到如今,他当然知道自己失败在什么地方。
如果不是陆文华的那个未婚妻还有这个顾三爷的出现,他的计划早就成功了,老头子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察觉!
而现在,什么都毁了!
他精心策划了那么久的东西,全部毁了!
顾霖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得罪谁了!现在我已经这个下场了,就算是死,你让我死个明白吧!”冯友权嘶吼道。
“你的那个项目,但凡是聪明人都不会上当。你自以为很聪明,避重就轻的把很多问题规避了,但是你想过没,但凡有那个底气敢跟你赌二十个亿的,谁是傻子?”顾霖寒说完,冷冷一笑:“但没想到新海还真就被你碰到一个傻子,陆文华竟然愿意上你的这个当,倾家荡产也要跟你一起玩。他以为陪着你厮混几天是
讨你的欢心,实际上是你在笼络他,对吗?”
冯友权哪怕现在暂时的落了下风,脸上依旧露出嘲讽的表情:“没错,那个傻子心甘情愿的陪我玩,被我利用,还以为自己蹭上了什么大金主。现在找一个像他这么傻的已经不容易了,不过说到底,这和你出面有什么问题?”
“如果他拿的是自己的东西来跟你一起赌,我不会管,但是他动了裴家的东西。”顾霖寒脸若冰霜,神情淡漠,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听着的人不寒而栗。
冯友权本来还在诧异,但是转瞬之间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即,他更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可是那个人不是陆文华的未婚妻,难道……”
“知道太多对你来书不是什么好事。”顾霖寒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呵,我都要死了,你还怕什么?”冯友权自嘲的笑着,又看向了柏雪峰:“你以为老头子是真的为你铺路?那个人只要还活在世上一天,所有的权利就会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里,你?不过也是一个工具人而已。等到有一天你没了利用价值,他也会一脚把你踢开,就像
现在的我一样!”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冯友权还是不忘煽动情绪。
柏雪峰低头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你觉得我和你一样吗?”
这一个简单的质问,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冯友权的心口上。
对阿,他活了这么久,怎么就不明白呢。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