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养在那亲戚家,自己依着甄得仁的话回到马力山。
甄得仁遂扮作与她重修旧好,又将那个姘头哄住,两头跑享齐人之福。又告诉李翠花,那姘头是个幌子,自己压根儿不想跟她好;李翠花深信不疑。甄得仁替儿子取名藏珠,让李翠花好生养着,“将来能当大官。”李翠花愈发深信不疑。
又过了两年,一日晚上,甄得仁趁着月亮领李翠花来了这个山坳,站在上头指道:“这块儿埋了皇帝家极要紧之物。将来总有一日,我们儿子长大了,皇帝也另换了一个新的。新皇帝肯定会派人到这里来找东西。我有个孙女,知道天罡的排序,也会跟着皇帝的人过来。让她把那排序说出来,我们儿子必能当大官。”李翠花牢牢记下了。后甄得仁办完事走了,李翠花将甄藏珠接回来,只说是从亲戚家收养的。知道儿子早晚能当大官,便很是娇惯他。马力山之事她从没说过,直至贾敘拿着画像找上门去。
甄藏珠闻听便知道自己快要当官了。因甄得仁只指给李翠花这个山坳,山坳极大、并不知道皇帝想要的东西在哪儿,他遂干脆在这山坳左近搭了个棚子日夜守着,终有一日守到有人领着贾敘过来。山里人眼睛亮。甄藏珠老远便看见贾敘围着下头那点子湖水转了好几个圈子,便猜东西藏在湖边。他并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又怕贾敘抢先找到东西贪墨了他的功劳,急的了不得,回去便睡不着觉。
李翠花知道了,从箱子底下翻出一幅画儿来,说是甄得仁留下的。甄藏珠一瞧,画的就是山坳中的那湖,湖边一坐一趴两只兔子且隔得不远。甄藏珠一琢磨,想必兔子便是暗示那东西埋藏之处,遂拿了铁锹来这儿翻。
贾敘等人听罢互视了几眼,贾敘道:“你母亲可曾告诉你是什么东西?”
甄藏珠摇头:“只知道能当大官。”
贾敘道:“也不知你母亲可还瞒了你什么没有。”
甄藏珠忙说:“老爷若不信,不如再问问她去。”
贾敘冷笑道:“你卖老娘倒是卖得快。”遂示意柳二押着他回家去。
他二人走在前头,贾敘茴香在后头。贾敘乃问道:“你信么。”
茴香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瞧他那模样,这些话皆非他能编排得出来的。细细想着,仿佛又不通。我委实不知道什么天罡的排序不说;难道他问我我便会答?”
贾敘微笑道:“天罡排序你必然知道,只是恐怕并不知道那就叫做天罡排序罢了;或是你祖父使了什么法子暗暗藏到只有你能找到之处。至于让你把那个排序告诉这个甄藏珠——我猜是那个李翠花想多了。甄得仁之意应当只是你知道而已,并没有让你告诉他们儿子。”
茴香不大明白:“我若不说,他岂能当什么官?”
“你自然会说。不是告诉甄藏珠,而是告诉皇帝的人。”贾敘道,“你纵不想说,但凡他们能找到你,自然有法子让你说。”
茴香皱眉:“又与这个甄藏珠何干。”
贾敘冷冷一笑:“莫忘了你是个女孩儿。且三十多年前,也没人能想到先帝有那么长的寿命。”茴香忽然呼吸快了起来。贾敘瞧了她一眼,道,“先帝寿长,太上皇就当了十几年。他若早死个七八年,新君正经接管朝政之时你只得十三四岁;早死十来年你就更小了。倘若先帝驾崩得早,新君的人找到你你尚且年幼,而甄藏珠却已是个成年男子了。你手里有天罡排序却并不知道那是天罡排序,他手里有甄得仁的画。你二人在天子跟前纵有秘密也必然藏不住,说不得双双立功。可这个好处最终必是算在甄藏珠头上的。”
半晌,茴香冷笑道:“是了。他是男丁、又是长辈。”
贾敘点头:“至于你,许一户好人家、官府送点子嫁妆,足矣。”
茴香道:“祖父为何不悉数告诉我这位叔父?”
贾敘道:“他若知道得太多了,只怕又是灭口的命。一个聪明孙女,嫁给谁横竖官府说了算,实在不放心找个信得过的官宦子弟娶了便是;一个山间民妇养大的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新君实在没必要杀你们。”
茴香默然良久:“那时候我还没出世呢。”
贾敘点头赞道:“甄老先生想得极远。”
茴香又问道:“天罡排序是什么?”
贾敘想了想道:“道家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说,为北斗之星。你好生想想,当年甄老先生可曾给过你什么星图?或是给你看过什么画?你去甄应嘉府上之时身上的衣物可曾绣了星星?排序么……星图四季不同,想必那些星图的排序也藏了机密。”
茴香苦笑道:“小时候的衣物早就丢失了,我也不记得祖父给我看过什么星图。”
贾敘道:“你再好生想想。甄老先生既挑了你,必是给你看过的。”
茴香仔细想了半日,摇头道:“当真没有。我母亲也不会绣什么星图,绣给我的帕子衣裳不过是些寻常的花草样子罢了。”
“莫急。”贾敘道,“多年前的事,慢慢找蛛丝马迹。不会太难的,你祖父也怕你找忘记。此事担着甄家满门平冤昭雪,还担着甄藏珠的儿子能有出息。”
茴香疑惑道:“他的儿子?”
贾敘道:“甄得仁冒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