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她男人病了四五年,钱早花尽了,后头两年瞧病的钱本就是她做皮肉生意得的。她还有个儿子要养活呢。”
贾琮道:“既这么着,她男人的族里没接济些子?”
老鸨子道:“大爷,人家又不是开善堂的,凭什么接济她?”
贾琮扯了扯嘴角:“如此就怨不得她了……阿黑,这闲事管么?”
施黎道:“我听过她的曲子,自然得管。”乃问道,“蔓蔓在哪儿?”
那报信的女子道:“昨晚上在祠堂关了一宿,今儿午时沉塘。”
施黎伸了个懒腰:“午时也快了。走吧,赶热闹去。”乃命那报信的带路。贾琮柳小七自然而然跟着走了。
到了地方一瞧,才知道这事儿还真说不上谁有理。那个叫蔓蔓的女子之父本是个打更的,素爱吃酒赌钱;她婆家却是京郊村子上的,家中有屋有田还算殷实。因她老子欠下赌债,便欲将女儿许给人做媳妇换钱;她男人一心想娶个城里的美貌媳妇,出的聘金最多,她老子便许了。这蔓蔓容貌俏丽,早先是想着进个富贵人家做小的,不想竟嫁了乡下人!心中极为不忿,不大瞧得上她丈夫。村里旁的闲汉也时常撩她,她一般儿瞧不上,却趁着进城采买东西的功夫与人私通;她丈夫全然不知,还当她不过性子冷淡些罢了。
偏她丈夫前些年得了痨病,为了治病,家底子便掏空了。这蔓蔓虽不大瞧得上男人,儿子却看得重。为了养儿子,前年起便溜到城中寻暗窑子悄悄做了些皮肉生意。她男人暗暗猜出来,还当是为了替自己瞧病,生生咽下多少泪去。此事她们村子里早知道了,皆是她男人哭着求族里才没将她打死。年前她男人没了,临去时那拉着她的手说:“是我对不住你。”
旁人以为她男人没了不用再买药治病,她便会安分下来。不想前几日村中有人进城逛窑子,看见她了。回到村中寻她要钱,不给便去族长那儿告发。这蔓蔓心道,她做此事又不是没人知道,谁管的了谁呢?便没搭理那人。那人遂当真告发了她。族长得知大怒,命人将她捆在祠堂丢了一夜,预备今儿沉塘。
施黎听罢村中长舌妇一番话,摸了摸后脑勺:“如此说来,咱们今儿倒也算不上是行侠仗义啊。”
“委实算不上。”贾琮道。
施黎问道:“要去耍嘴皮子不?”
“当然要!”贾琮道,“不然人家怎么知道粉头也是有人罩着的?”扭头看了看柳小七满面的事不关已,问道,“小七觉得帮一个淫妇不妥么?”
柳小七道:“不干我事,我不过是跟着来瞧闲热闹的。要说没天理,还有哪儿比宫中更没天理?”
“可不是!”贾琮拍了拍手。
三人遂往祠堂走去。只见族长正指着那妇人言辞厉色数尽她的种种不是,族人尽皆唾骂不已,还有上前打几下踢几脚的。贾琮问道:“是这个么?”施黎瞧了瞧:“是她。”
那蔓蔓本来跪着一动不动的等死,闻言扭过头来喊道:“黑大爷!”
施黎微笑道:“有人说你遭了难,我来救你。”他本来长得好,又穿着罗衫,大大方方立在堂上。蔓蔓登时如活了一般,哗的垂下泪来。
四周一片轰然!那老族长喝到:“何人擅闯我族祠堂!”
施黎瞧了贾琮一眼:“耍嘴皮子你上。”
贾琮正经作了个团揖道:“各位好,我们是多管闲事的。因我们这位大哥前几日听过这位蔓蔓姑娘唱曲儿,不忍心她青春早死,特来相救。”
族长骂道:“竟来相救此淫妇,莫非是奸夫么?”
“那倒不是。”贾琮道,“寻常的客官罢了。”谁见过这么无耻的?族长竟一时哑然。贾琮趁机说,“论理此事也不止是蔓蔓姑娘一个人有错。许多人都有错。你瞧,她丈夫当年娶她的时候只管容貌没管性子,哪有这样娶媳妇的。若是早早打听到此女是个不安于室的就不用娶嘛。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蔓蔓姑娘说不得也可以与富贵人家做个外室,哪怕还干如今这一行也没什么,岂不两下里都好?”
众人哗然。族长骂道:“不知廉耻!”
贾琮道:“先温饱,后廉耻。连温饱都没有还谈什么廉耻?既是知道她们家道艰难,你们族中就该接济她们母子度日;看着孤儿寡母没米下锅只管站干岸儿,人家不论使什么手段谋生你们都无权指手画脚。”
下头出来一个老妇道:“二柱子他媳妇不也是一个人带孩子?替人洗衣裳、拾稻穗、倒夜香什么没干过!不也拉扯孩子到这么大?”
贾琮道:“天下路有十万条,谁走哪条凭自便。老人家,一样米养百养人,纵是神仙也只能管自己。”
老妇拿拐杖敲了敲地上的青砖道:“世上终究还有公道!”
贾琮冷笑道:“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开玩笑?公道是什么,可以吃吗?这位蔓蔓姑娘本不愿意嫁给她如今的男人,不过是被她老子卖的,难道公道?”
老妇道:“她若没嫁过来,只怕是要让她老子卖进窑子的!”贾琮闻言失笑,只看着那老妇不语。老妇猛然想起来:她如今可不就是个粉头么?顿时语塞。
贾琮道:“但凡她自己愿意,做个粉头没什么不好。翻回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