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为了钱冒这么大的险。”幺儿在旁不禁笑出声来。林海瞥了他一眼:“笑什么?”
幺儿道:“想起了琮儿说的几句话,也不知是他从哪儿听来的。天下犯法的人多半是为了钱,不论他们自己有多少钱、不过是想要更多罢了。智慧之人不用犯法便可行事、犯法之人却是智慧不起来。”
林海听罢想了想,击掌赞道:“他们家到底是哪位女子这般聪慧明智,教出这个小东西来。”
秦三姑忙问:“琮儿那小鬼头是贾家一位女子教出来的?”
林海道:“是,只不知是谁。”
秦三姑细细数了半日,想不出是谁来。
贾四挥手道:“九成是甄家了。想是早年搂的银子如今花得剩不了多少,大人这儿又不给他们漏手。”
秦三姑也说:“古人有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林海让他们说得有几分动了,捏着茶盏子思忖了半日,道:“若是他们家,纵有真凭实据都不好办的。”
秦三姑道:“我再亲往甄家打探一番,落实了自然有朝廷对付去。”因扭头看了一眼幺儿。幺儿眨眨眼,又向她悄悄伸出一个大拇指来。秦三姑便知道自己早上猜着了,巡盐御史府里头已有流言传出来,只是瞧林海这模样并没听见,想是幺儿设法打岔过去了。若当真如此,此事怕不能耽误太久。故她思忖了会子道:“大人,我有打草惊蛇一计,大人可否听听。”
林海忙问何计。
秦三姑道:“大人使人将家奴胡勇送与甄家,我跟着去,看看有何动静。如大人所言,行刺大人风险极大,他们有太上皇在、无须这般行险,恐怕背后还有更硬的仗腰杆子。”
林海想了想:“也好。”便亲写书信一封,交予杨嵩。
秦三姑瞧见杨嵩,想起“有株松树”就要回林府前院去了,不禁一笑。笑得杨嵩晃了半日的神。
次日,杨嵩现身往林府去送信,让老管家替林海将胡勇送给金陵甄家。
老管家这些日子不得林海的消息,担惊受怕,如今见了他,如得了日头一般,忙问:“老爷可平安?”
杨嵩点头道:“老人家放心,老爷好的好,只是如今因故不得暴露行踪。”因将书信交代了。老管家莫名的很,偏杨嵩什么也不说,只道老爷还有旁的吩咐,便走了。
胡勇听闻林海要将他送给甄家,顿时面如死灰。老管家见状还以为他得罪了甄家、老爷将他送去给人家赔不是的,臭骂了他一顿。因恐他到了甄家遭人报复,林海信中又没提要送他全家过去,故此替他留下了老婆孩子。胡勇感激不尽。数日后,林府使了五六个人押送,胡勇硬着头皮往甄家去了。秦三姑将幺儿杨嵩等人叮嘱一番,悄悄跟着去了。
如今行刺的人大约有了个形状,林海也松下一口气来,安心给京中写信报平安。他以为秦三姑必然会写折子进京,便没通报今上与司徒磐。殊不知秦三姑极为谨慎,恐怕别处泄漏消息,早年在营中她便奉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故此暂未曾有报。
早在劫持他成功之时贾四便命幺儿连夜写好了捷报使人、飞马入京送予客户得知,黛玉接了信,知道太平镖局得手了,数月来的愁眉一扫而光,笑赞“六两银子没白花”。
贾琮也安心许多,又跑到城南大宅的花园子里坚持不懈去掰那机关。因他忽然想到自己一个人力气太小,遂将贾环领去一道掰。贾环听说有地道,登时也想起许多探春与他说的唐代传奇故事来,劲头十足。果然,两个孩子力气凑在一处,竟当真掰动了!只听吱呀呀一阵铁链响,地道口当真露出来了。他二人大喜,兴奋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就搓着手预备下去。
只听身后有人说:“咦?你们也知道这个?”
他两个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秦可卿提着包袱含笑立在那儿。忙拍了拍胸口,贾琮道:“秦姐姐啊!干嘛啊忽然说话吓人一跳。”
秦可卿笑道:“我步子不轻的,是你二人心思都在那上头呢。”
贾琮这才回想起她方才的话,赶忙问:“这么说,你也知道这个地道?”
秦可卿点头道:“我早已不是当年那日日乘车坐轿的少奶奶了,年初在这里替你们府里教导下人之时常走地道,尤其下雨天方便。”
贾琮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下去!“你时常走?”
秦可卿道:“我因不便经常回家,故此依然住在真无庵。这里头有一条道便是往真无庵的。”
贾琮眉头一皱:“听闻一共四个出口,怎么竟有一个在真无庵么?”
秦可卿道:“这是一个、真无庵一个、龚先生的居所一个,还有一个他却是不曾告诉我。”
贾琮这才明白过来,当日龚三亦说的“四个出口”,唯有这一个是在宅子里的。故此他这两年费了那许多力气去什么书房、库房找,半点痕迹都寻不着,因为那些地方压根儿没有出口。不由得暗骂自己笨,这等地道自然是通向外头的,哪有在一所宅子里开四五个出口的道理?心下又暗搓搓的明白,只怕秦可卿已然完全让龚三亦收归手下,算是义忠亲王那一派的人了。虽然他们家早都没人了。
又听秦可卿道:“你们也不带着油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