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瞧,只得罢了。
贾赦便将林海引上了车,林海有几分诧异,仍是上去了。这车竟走了颇长的路方到贾赦院子。林海此时早已想起黛玉信中说了贾赦之所居乃是荣国府的花园子,暗暗有几分替他不平。
待见了张友士,彼此寒暄几句,细细扶脉看症。张先生叹道:“大人肝脾肾皆损,幸而大人近年调养了些,不然这会子怕是快要不好。”
林海讶然,宫中那许多御医都不敢说这话,还是当日在姑苏的一位老大夫直言如此,遂极为信任,忙求教该当如何。
张友士因问:“想来当日有位圣手替大人瞧过了,可否借方子来一观。”
那老大夫所开的方子由他一位老家人收着,这会子恰也跟着来了,忙取出来递给张先生。张先生细看了半日,叹道:“学生偷师了。”因将那方子齐齐整整在案上摆了,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又思忖道:“这位先生的方子极好,只是如今大人身在京城、地气不同。我暂与大人调整几味药,待大人回了姑苏再换回去。”
林海忙谢过他,张先生又叮嘱几句平日该当如何如何,去外头开方子不提。贾赦便开口欲提及张先生之子才捐了镇江县令,贾琮瞧着话不对忙拉了拉他衣袖,又大声打岔。贾赦虽不明所以,倒是止言了。林海看在眼里,虽也不明就里,也罢了。
后贾政贾琏等先后下衙回府,众人相见。林海今晚便由一干人陪着在荣国府用晚饭。
饭毕,他特往贾赦院子去,亲谢他照拂女儿并那每月两回书信。贾赦跟贾四龚三亦一处呆这么久,耳濡目染的,当年那点子混蛋气质早没了,另换的一身匪气又让那身衣裳掩饰住,显得十分爽利大方。林海深憾自己从前不识人:“竟是不知兄长为如此磊落之人。”贾琏与贾琮哥俩悄悄对视一眼,都暗自好笑。
他二人闲扯了半日,紫鹃过来回道:“姑娘收拾好了。”林海便欲告辞。贾赦这会子与他谈兴颇浓,有几分舍不得,亲送至仪门外,还让明儿再来喝杯茶。
林海借机悄声道:“今儿我在大明宫面圣,今上有两句话让我转告恩候。”
贾赦大惊,忙问何话。
虽知道朝廷艰难有贾家欠银不还一份功劳,这等话林海说出来仍是脸红。“恩候可知道你们家欠了国库八十万两银子?”
贾赦能不知道吗?偏他这会子脑子转的快,一愣:“我们家极富裕,何须借国库的银子?如海哪里听来的传言。”
林海方才见他爽利,又听了这等“不食肉糜”的话,有些好笑,道:“乃是岳父在的时候借的。恩候若不知道也是有的,岳母必然知道。”
贾赦装憨道:“不能吧。”
林海道:“恩候去问老太君或是去户部查阅都可知道。琏儿不是在户部呢?”
贾赦捋了捋胡须,又思忖了会子道:“妹夫定是不会哄我的,我且去问问。圣人……想让我们家还钱?”他口里一壁说,心里一壁在咬牙:难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我们劫掠豪奴私产,合着是为了这个。
林海连连点头,终是忍着臊将方才圣人的话说了。说完不忍看贾赦目瞪口呆的模样,掩面上了车。
另一头林黛玉早早预备好了,辞别诸位姐妹同她父亲一道离府而去。
贾赦回到屋里,忙喊两个儿子:“快收拾了,去镖局!”今儿镖局替柳湘莲接风,龚三亦贾四葛六都在。
贾琮正吃点心呢,闻言一愣:“啊?”
贾赦看了看他:“琮儿就不用去了。”
“要去!”贾琮忙把点心盘子推开,“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