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留了下来,国公爷难得看着子孙齐聚,很是开怀。
“小五,你回乡有没有正式开祠堂祭祖?”平阳公王韬如今未及耳顺之年,须发隐有白霜,却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他得了儿子的回复,朗声笑道:“好小子,咱们王家难得有个正经仕途上的,你好好读,争取把进士也给我拿下啊,哈哈哈。”
王敬一听还要他读书,脸都发绿了,却也不敢扫父亲的好兴致,只得点头含糊着应,再拿眼扫大哥二哥求救。
王旻微微笑着与淳哥儿说什么,倒没关注那边,只听王荣道:“小五争光也还是父亲和母亲教导的好。”
他这边说着,刚被小刘氏搀扶着落座的刘氏眼神儿都没动一下,静等后续。
果然,小刘氏随着那边话音刚落,就跟着道:“姑母这些年真是太辛苦了,侄女人在外地,每次想到不能在姑母面前尽孝都羞愧得很。”话尾还抹了两下眼角,倒还真能叫人瞧见有泪光,十分逼真。
她这番做作一通,自是将宴席上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刘氏也知道这不是沉着脸就能解决的,瞧不见她那个最小的傻儿子又张望过来了吗?她敛了眼睑,淡道:“操劳子女算不得辛苦,你们身负皇命远去贵州,既是为国效忠,也是为我尽孝了。”
这话说得十分漂亮,不说王敬头一次见到母亲这般大气,便是国公爷也颔首赞同了她的话。
小刘氏卡了壳,她本意就是想在孝道上做文章,哪里想到被夫人一句话就怼了回来,焦急间就看那边二爷撩袍直直跪到花园充满野趣的石板砖上,铿的一声,直让刘氏额角抽疼:“多谢母亲教诲,儿必将倾力为国,鞠躬尽瘁。”言罢开始磕头,吓得小刘氏和她身后的四个孩子也跟着跪下。
二房六口人,加上伺候他们的婆子丫鬟,眼见着跪了一片。但凡眼能视物的都看出来二爷这是借机赔罪呢,而眼神再明亮点的也知道,二爷这是拼着把夫人彻底得罪也要夫人在明面上谅解他,至于为什么,恐怕马上就能知道了。
刘氏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大家都在等着,可她那本该顺势或者说被迫顺势接上的话就卡在喉咙口,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她眼神一利,往二爷身上扫去。恰在此时,一个年轻的男人出来说:“二哥,你磕这么狠作甚,我们都知道你在外面辛苦,干什么回来还折腾自己个儿?”王敬就手去扶二爷,嘴巴不停,道:“母亲平日里多疼你,真磕个三长两短母亲得多难受。”说着还不住往刘氏那边看。
刘氏真是一口老血往胃里咽。得了,当事人都不把那件事当作什么,她还想怎么样呢?心灰意冷地想着,刘氏品着嘴里的血腥味,道:“都起来吧,叫不知情的瞧见,还当我多不慈。”言罢咳嗽了两声,小刘氏因着下跪赶不上给夫人捶背,还是五奶奶梁氏递了帕子过去。
见婆婆缓了过来,梁氏不得不跟着丈夫的作派,把小刘氏搀扶起来:“二嫂不心疼自己个儿,也要想想身后的孩子们,入秋天凉,这石板砖寒气刺骨呢,快起来罢。”半个字儿也不肯提什么原谅不原谅,五爷仗着自己是幼子敢这么做,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多说一句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小刘氏喜极而泣,抹着泪道:“知道姑母疼我,刚才听姑母咳嗽,我这心里也是难受得很,当年还在府里的时候,还记得姑母入冬总有些日子难熬,到了贵州我家二爷托人问了个遍,寻到贵州好些药材,得用不得用的是这个意思,回头我就给您送去。”
事已至此,再梗着脖子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刘氏知道这些药材是之前二房请安要送上的,她无不可地“嗯”了一声,五奶奶连忙引了别的话题,这一茬终于还算是过去了。
守门的婆子看见王希音回来赶忙行礼,王希音略略点头,就径自进了小楼。
“姑娘,您总算回来了。”夏樱一早看见灯笼便在一楼小厅等着,笑着上前伺候王希音更衣:“茶水间温着茶,天寒给您暖暖身子。”
“嗯。”王希音道:“这两个姐姐送我回来,也叫她们喝一杯,暖和了再回正院。”
那两个提灯丫鬟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今夜本该是夏椿值夜,然而夏椿还没回来,送走正院两个丫鬟的夏樱抿抿唇,不敢再在姑娘面前说夏椿什么话,而是默默地带着两个二等铺床,自己抱了薄被在脚踏。
“今天是夏椿值夜?”梳洗完,王希音穿着中衣过来,看见夏樱的动作歪着脑袋问。
“是,不过……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跟她换了班。”夏樱道。
做事上,夏樱还是无可指摘的。毕竟身边只有两个大丫鬟,王希音轻易也不会给夏樱没脸,因此也就默认了她的行为。
但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等到丫鬟们都离开房间,只留床头一盏鎏金团花镂空灯的时候,王希音依夏樱的荐言把书收了起来,道:“我今日回来,看见绣楼门口有个小丫头,依稀跟你有四五分像。”
夏樱一怔,抬眼直直撞进王希音溜黑有神的大眼睛里,不知怎的就让她有些畏意,垂眼小声道:“是,那是奴婢的妹妹,叫小朵的,今年刚选到姑娘身边伺候。”
“既是在我身边的丫头,又是你的妹妹,便是有些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