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绝了父亲的仕途,祖母一气之下很是用了些手段把他们发配去了贵州,紧接着又草草发嫁了二姑母,才引起了张家这么多事。
若说起来,祖母也是个急性儿,且心太软了些。
她想到二哥私下曾对她说的话,祖母当年要是多想想,反不如让二姑母远嫁出京城,便宜哪个富庶人家或者读书人家都好,只是祖母太气了,甫一听到二伯走荫庇的消息,随便有个人搭线就应下了二姑母的婚事。再到后来,当年的事做就做了,偏祖母现在又心软下来,看不得二姑母哭诉,稍一求就应下,把张家养得狼心狗肺。
这话王希音深以为然,但她也很理解祖母当时的气急攻心。
身在他们这种勋贵之家,朝廷的风向总是看得最精准的,今上对勋爵已是百般看不顺眼,哪家稍有不慎就削官降爵,尤其是永宁伯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虽说永宁伯做事混账些,但他也以命相抵了,朝廷但凡有点宽厚的想头,严加惩罚之后只等着第三代承完爵按旨收回也就是了,却没想到爵位说揭就揭。
这让都是从龙之功起家的勋贵们颇有唇亡齿寒之感。
及至平阳公府,面对上意刻薄,功勋之家荫庇名额锐减,刘氏就想留一个给自己小儿子,反正对幼子也不要求什么大作为,能在跟前尽孝就好,哪成想半路杀出了二房,而且完全是绕过她找国公爷讨要的官职。
这让如意算盘落空的刘氏怎能不气?
他们家是供奉着皇家公主,可安乐长公主出身不高,又与今上不同母,感情平淡。等平阳公二老百年,公主那点子情分也就能保大房平安了,老五要怎么办!
如此,也才有了王五爷八年一役。
说实在的,以她爹的功底,八年能中举已经是老天爷赏饭吃,甚么中进士都是家里胡乱说说罢了,没谁真的相信。
在夏樱等人的服侍下,王希音洗漱过就歇下了。可她睡不着,随着她年纪的增长,祖母和母亲开始有意无意地传授她理家本领的时候,她才渐渐发觉府里的暗流涌动。以前只觉得人人都好,又哪里知道别的,现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