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披香殿中,并无人知晓萧子明是如何坚持,总归后来他要迎徐滔滔入东宫的事情,还是闹开了。
且是愈演愈烈。
因初时,所有人都在反对,所有人也都以为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过是一时兴起。
后来萧子明被这些人规劝的烦了,金口一开,说徐氏是他此生挚爱,心尖尖上的第一人,那些人悻悻离开闭上了嘴,再不敢来劝,可永平公主和义山郡主又断然不依,连东海郡公听闻此番话,也吓得要离京回东海。
徐家人当然没能走成。
事情不解决就叫他们走了,徐滔滔就更成了一根刺,横在萧子明和羊贞容中间,天德帝和胡皇后商量了好久,还是把东海郡公一家暂且留在了盛京。
东宫闹了好几日——
永平公主和义山郡主不是第一日登门了。
这几天都是这样的,弄得萧子明连早朝都索性不去,偏偏天德帝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永平公主连福宁殿都闹过了一场。
说是闹,也不至于特别难看。
当年永平公主往泰山羊氏给义山郡主撑腰,叫郡主与泰山羊氏和离,那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不是到人家家里歇斯底里闹一场,
抛开脸面都不要的。
如今亦然。
永平公主和义山郡主端坐在上位,这架势分明摆的是长辈的款儿,也没有把萧子明当做太子爷看待。
羊贞容也在。
她脸色不大好,明显瞧得出憔悴,眼眶又红又肿,这几日实在哭得太多了。
萧子明思来想去,整件事情他似乎根本就没做错什么。
他只不过是在某一天,遇到了一个让他难以忘怀的小娘子,认准了,然后回禀了自己的长辈,仅此而已。
至于事情一点点闹大,那是他身份使然,没有办法。
而对于羊贞容的愧疚,才让他今天坐在这儿,等着姑祖母和姑母的指责。
但他真的有错吗?
萧子明打从心眼里,就没觉得过。
他垂眸,叫姑母:“徐氏的事情……”
“太子。”义山郡主声色清冷,萧子明那边刚一开口,她立时就打断了,“这事儿闹出来有日,多少人到你的东宫来劝说,你都不肯改口,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脾气性情,我也知道。
太子殿下认准的事,就没有改口过的,自幼如此,一向未改。
如今遇上徐氏,只怕也是如此。”
萧子明皱着眉头望去。
事情刚出那会儿,姑母也来过,黑着脸把他骂了一顿,真是一点情面也没留,更没顾着他储君的身份。
要真是按君臣尊卑论,那叫大不敬。
不过是事出有因,他不追究计较罢了。
可今天这样截然不同的态度——萧子明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萧子明沉默不语。
义山郡主跟永平公主交换了个眼神,母女两个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才又往下说:“今天当着容儿也在,我只问太子最后一句话。”
萧子明剑眉越发蹙拢,眉心正中隆起小山峰来:“姑母有话不妨直说,我一定知无不言的。”
“当初你求娶容儿,不曾说过这般话,现而今事情闹出来,我在家中也想了好些天,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都错了,你,容儿,当然还有我和阿娘,甚至是——”
官家与皇后,都错了。
义山郡主到底有所顾忌,收敛着,没有真正把天德帝和胡皇后说出口来,话到了嘴边的时候,临时改了口,又说道:“如今你遇上徐氏,说的话,做的事,我们做长辈的看在眼里,劝既然劝不动了,那便要你一句话。
太子,人的一辈子有很长
,你不过二十岁,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未来几十年,除去徐氏,就不会再有别的人了吗?”
她说的含蓄又隐晦,似乎点到即止,可一屋子坐着的都是聪明人,萧子明尤其是。
今天能有一个徐滔滔,明天就能再冒出一个王滔滔李滔滔来。
羊贞容跟了他,这辈子是改不了了的,今儿一个明儿一个,伤心难过的都是羊贞容。
“是。”
萧子明仍旧是那般的斩钉截铁:“不会再有别人,只有徐氏。”
羊贞容闻言,鼻尖一酸,豆大的泪珠险些掉下来。
她强忍着,腾的站起身,满眼的怨恨,死死地盯着萧子明看了好半天,连告礼都没有,转身就走。
萧子明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叫住她。
义山郡主捏了捏指尖:“好,有太子这句话,这件事情,我再也不会过问,可太子是储君,将来要御极做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今天你说过的话,容儿也听见了,来日若是再有反复或改口,殿下,义山绝不会善罢甘休!”
“姑母……”
萧子明还有话想说。
永平公主掩唇轻咳了一声,又一次打断了他:“容儿是我外孙女,从小跟着她阿
娘来了盛京,羊氏那一家虎狼之辈,也没有关切过她一日,我比任何人都要心疼她,当初若不是太子那般——都过去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些。
太子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