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金桂飘香时节,崔氏带着几个儿女随裴高阳回了盛京大名述职。
这几年裴高阳外放不在京城,其实也是官家恩典,家里公爹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指不定哪天撒手去了。
长宁侯府世代忠贞,裴高阳虽然是朝廷重臣,但如今四海升平,朝内也太平安稳,不至于一时没了他乾元帝就没有可用之人,所以恩典他暂且离京,外放回了凤阳,也好多陪一陪老侯爷。
大名府的天要更热一些。
后半天到了大名,才归家安置下来,不出半个时辰,奴才来回话,说是三殿下来了。
萧弘昀是为了什么而来崔氏心理罪明白。
别看二娘从小性情要更冷一些,不似元娘那般端方温婉,可偏偏她就入了三殿下的眼。
从前一家人都在大名府,大郎又做了三殿下伴读,走得是要近些,一来二去,少年郎初初心动,把一整颗心都放在了二娘身上。
她做娘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晓得三殿下不会乱来,便想着顺其自然。
后来那阵子回了凤阳,大郎还留在大名府,被羊皇后接到了宫里住着,偶尔书信来往,三殿下也都会在书信后加上一句问安好的话,可问
的全都是二娘。
崔氏私下里问过,裴清宛什么都没说,她拿不准孩子是怎么想,就去跟裴高阳商量,结果他也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情都还没个定数,孩子们也都还小,现在想这些也是多心多想。
这会儿来的这么急……
裴高阳入了宫面圣,大郎今日也不在家,并没在宫中伴读,三殿下一个人来的,她是当家主母,自然要待客。
可是想了想,还是让人去叫了裴清宛来。
裴清宛也正跟着姐姐收拾带来的东西,姊妹两个还商量着过会儿要出趟门,好久不在大名府,从前总逛的那几家首饰铺子总要去看一看,再添上几件新的,回头也给家里妹妹们带几件回去,是她们的心意。
来的路上也问了小丫头,知道是萧弘昀来了。
见了崔氏,裴清宛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崔氏仔细打量了一番:“你不想见一见三殿下吗?”
裴清宛抿唇:“咱们刚回来,他急匆匆就来了,阿耶不在家……我去见他会不会不好?”
她倒是没别的想法。
眼下也就十三四岁,本来就还小,萧弘昀即便是比她年长一些,也没有到议亲选妃的年纪。
官
家的儿子要先建功立业,等以后封了爵位出藩,宫里才会选妃。
但他的心思太明显了。
裴清宛其实有些害怕。
崔氏看她那样子,想她方才的话,皱了下眉:“你只说想不想就行了。他这时辰到咱们家,官家皇后一定知道,并没有阻拦,他的心思皇后还能不知道吗?从前在大名府,后来回了凤阳,我跟你阿耶谈过这事儿,恐怕连官家那儿都是有所察觉的。
二娘,你慢慢的也大了,可以为自己考虑的。
三殿下是官家嫡出,以后怎么样说不准,你阿耶也是这么想,我们不想让你想那么多,弄得你心烦。
可他中意你,真要说像别家小娘子那样无忧无虑的过下去,只怕也不能够。
但我看你自己没多少心思,反倒生出惧怕,是恐怕官家和皇后那里有什么不满吧?”
知女莫若母。
裴清宛已经在她身边坐下来,闷闷的点头:“皇后娘娘就三殿下这么一个儿子,大兄从前也说过,娘娘把殿下看的眼珠子一样,我当然会怕。”
崔氏哼了声:“你怕什么?咱们家的女孩儿,难道有什么配不上?从前没跟你说过这些,你心里要清楚明白,何
况你阿兄做三殿下伴读,本就比旁人要亲厚些,所以我才说,只看你自己想不想,用不着考虑那许多。
我说句托大不敬的话,便是三殿下不喜欢你,你自己动了心思,想做他未来的正妃,难道你阿耶到御前就求不下一道赐婚的圣旨,你就嫁不了他了?”
自然是能的。
裴清宛一时无话。
崔氏看她那样就晓得她是真的从没有盘算过这些,颇为无奈:“他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你自己早就知道,却一点也没想过?”
裴清宛摇头:“我年纪还小,又想着这种事有爷娘做主……”
“你是叫我们做主的人吗?”崔氏打断她,“从小你自己主意大,我们做主你就听了?”
大概是不听的。
说起来也有意思,大事小情她的确主意大,唯独这件事,仿佛从来就没有在心里过过一样。
对萧弘昀究竟是什么心思呢……这么些年了,他满心满眼都是她,连大名府那些闺秀们都看得出。
再早两年的时候还有人想往他身边靠,如今除了李清圆就再没有别人,毕竟知道没有希望,也入不了他的眼,不愿意自取其辱,更怕惹祸上身。
裴清宛又一次沉
默下去。
崔氏想这样不成,轻轻推她:“去见见殿下,你也该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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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弘昀等了有一会儿。
他生来是天之骄子,哪怕乾元帝专宠徐贵妃和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