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处置起来也果然雷厉风行,比之当初发落萧弘霁要更快,也更狠。
斩立决。
是真的不会给萧弘川留任何后路。
裴令元是后来才在萧弘昀那儿知道萧弘霁的那件事。
然后豁然开朗。
这是除去谋逆重罪外,也要替萧弘霁讨个公道,或者说报个仇。
王曦月月份大了,挪动不方便,人也越发惫懒,成天窝在小院儿里,最多叫丹青她们把贵妃榻挪到廊下去躺一会儿。
不过现在天也在慢慢的变冷,躺也躺不了多久,丹青和春云两个操心着呢,时时刻刻提醒她。
许宝妆她们几个围坐在她身边。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就连一向活泼多话的许宝妆都满面愁云惨淡,坐在王曦月身边,手臂还轻挽着王曦月纤细的手腕,几次三番唉声叹气。
她叹气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一旁裴清宛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朱静怡见状不对,赶紧劝:“你老这么叹气,孩子听见了都觉得你很烦。”
许宝妆这才收了声:“我就是觉得很无奈,世事无常。”
这话在长宁侯府说其实不合适,更不应该。
崔家那样遭罪,侯夫人摆在这儿呢,还有裴清宛的婚事。
许宝妆坐在这儿唉声叹气摆明了不是为清河崔氏而感到惋惜,分明是因为萧弘川。
这道斩立决的旨意派出来,盛京上下的确不知多少人扼腕叹息。
毕竟过去那么多年,徐贵妃之下就是庾淑妃。
在乾元帝那儿,萧弘霁和萧弘川两兄弟都是子凭母贵。
可是兄弟两个接连出事,乾元帝的态度一旦摆出来,还是叫人看着心惊。
一个是尽可能的留余地,无论如何不忍心痛下杀手,那是真正怜爱疼惜的儿子。
一个是毫不留情,说杀就杀。
也不知道庾淑妃如今是怎样心境。
裴清宛横过去一眼,眸中冷冰冰一片,实在是没什么温度。
许宝妆察觉的出来,抿着唇,越发往王曦月身边缩了缩:“我真不是替他惋惜什么。”
朱静怡也赶紧拦了两句:“可别吵起来,这才好一些。”
裴清宛心里觉得烦。
事情尘埃落定,清河崔氏蒙受的不白之冤被揭开,往后一切都会顺遂起来,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崔兆之的态度。
明明都应该好起来的,之前深谈一番,也说得清楚明白,结果官家真正发落处置之后,崔兆之又躲着不肯见人。
王曦月知道症结出在哪里,一手拉着一个,先劝许宝妆:“你别多嘴了,这阵子崔家表兄不肯见人,她生着闷气呢,你还多说话,万一说错了,哪怕一个字不对,可不是叫她拿你撒气吗?”
裴清宛也不觉得面上挂不住。
朱静怡听了这话才蹙拢眉心,顺势往去:“先前我倒还能理解,毕竟官家心意未定,也不知道崔家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平安度过,他有血海深仇,又恐怕会牵累你,不管怎么样,总是能够理解,况且他也是为你着想。
可如今都过去了,依我看着,后头对崔家的封赏推恩也不会少,崔家郎君怎么还……”
她也犹犹豫豫没有说完。
裴清宛垂下的眼眸掩去了眸中所有情绪。
只是她坐在那儿,叫人瞧着就莫名一阵心虚。
情绪低落是肉眼可见的,实在高兴不起来。
哪怕这么大的冤屈被洗刷干净,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是根本就提不起劲儿。
王曦月不免又叹气:“总要有些时间。人在短时间内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成了皇子们争权夺势的牺牲品,那样赫赫扬扬的百年门阀之家,曾经煊赫一时,现在弄成这样,崔家表兄心里不
痛快,一时想得通,一时想不通,都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非要自苦呢?
这些天你阿兄时常去陪着他,不也为这个。
再过些时日,总能开解得了他。
人家说守得云开见月明,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是这么个道理,可心里总归不好受。
裴清宛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现在抱怨,毫无用处,还只会把崔兆之亲手推开。
“我都知道。”裴清宛到底瓮声瓮气接了一句,显得格外有气无力,语气中满满当当全是无奈,“只是我心里面终究也不多好受就是了。就是有再大的事,天塌下来,怎么不能两个人共同分担呢?
我愿意帮他一起撑着走下去,他却总是怕拖累我,难道我于他是旁人?
更可气的是他出尔反尔。
本不该是那样的人,倒弄得性情大变似的,叫我实在是……”
裴清宛本想说实在接受不了。
但转念一想,又能怎么样呢?
王曦月说她是自苦。
这些日子,她可不就是在自找苦吃吗?
这一番话惹得许宝妆和朱静怡对视一眼。
许宝妆抿着唇,犹犹豫豫的:“我真没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
裴清宛压根儿也不是
那样计较的人,冲着她淡淡摇头:“没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