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盈出门的是清露的几个小丫头,丹青替王曦月往席间去传话,说她身体不大舒服就不回去了,反正裴令元和萧弘深他们自然晓得她用意,也不会计较。
屋里面总算清净下来,春云倒了水,递给王曦月,才说:“奴婢不大明白。”
“你想说,我明明已经把她留在身边,想着用她钓大鱼,怎么又这么推了出去,送去颖国公府?”
王曦月顺势接了那杯水,轻抿了两口:“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管留在谁那儿,都是一样的。
薛氏只是个小人物,本身并不能掀起风浪,要紧的是她身后之人。
可是夫君他们调查了这么久,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留不留着她,还有什么不同的吗?”
春云似乎懂了,不过眼中仍旧掠过茫然:“略懂一二吧,不过您这样说,奴婢看世子和颖国公也是这样的主意,想来此事定是极稳妥的,就是心里疑惑,想着反正没有人,就问一问您。”
这些年春云跟着她,学了不少的本事,王曦月知道她是事事处处都为自己着想,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会影响到她,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她身份如何变化,再怎么贵重,在春云
的眼里,最怕的都是她有什么不好。
少时经历太过悲惨,旁人不知,或是知晓也不曾陪她一道经历,只有春云,陪着她熬过最苦最难的日子,享再多的福,也忘不了那些年岁。
王曦月笑着朝春云递过去一只手。
春云会意,把手落在她手心。
王曦月收拢着,把人带到身边坐下来:“当年我就说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春云,咱们都要学着走出来。
你也不用什么事情都想替我往最坏处想。
我知道你习惯了,但长此以往,对你不好,我都没有郁结不解,你倒心思比我还重。
你看,我成婚了,过得这么好,阿兄也找了回来,令虞就快做我的阿嫂,是不是都变得好起来?”
春云低垂着脑袋,嘀咕着:“是在变好,但麻烦也从来没有少过的。”
“好了,我不劝你,你自己想开些,这也没法强求你,你总归是为我好,我心里还是高兴欢喜的。”
王曦月抚着她手背拍了拍:“薛氏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人都送去了颖国公府,国公夫妇会看管好她。
颖国公嘴上说是不掺和,但他把薛氏接到自己家中,这件事情,他就再也不
能置身事外了。”
再多的话她也没跟春云继续说,只是松开了人,面上也确实闪过疲乏,起身下了罗汉床,挪入内室去小憩了不提。
·
清河郡有消息送回来已经快到黄昏时分。
萧弘川送密信回京,直接回禀到东宫去的,根本就没有再过刑部与吏部,也没直接回禀御前。
裴令元在家里都没顾得上吃晚饭,人就匆匆往东宫去了。
却没想到先见到的是庾显静。
照理说他是外臣,入东宫觐见也是见不到庾显静的。
她这幅样子,一看就是专门等他。
裴令元见过礼,又退了几步,口称太子妃,多余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说。
庾显静叹气:“我本不该来见世子,可是有清河郡来人带回四郎密信,太子殿下展信即怒,发了好大的脾气,立马就派了人去请你来。
我与殿下成婚……不,自我与殿下相识以来,从来就没有见过殿下这样生气的。
这个时辰本该用晚膳,殿下他却连半块儿糕都吃不下,气的没有胃口。
世子见了殿下,多劝一劝。
外面的事情,殿下不与我说,我也不好多问,忧心殿下,也只能托付给世子了。”
裴令元立时皱眉
:“是看过信,就生气了?”
庾显静说是:“我并不知道信中内容,但殿下请了世子来,一会儿见了就会同世子说,我先来见世子,就是想着世子与殿下情谊深厚,自幼相识,一定有办法劝殿下消气,否则世子一走,我也不知如何开口规劝,殿下那儿……”
她欲言又止,裴令元却察觉到没这么简单。
不过庾显静这人他知道,也从阿月那儿听来不少,她做了这个太子妃的确是她跟庾淑妃谋求而来,不过倒没存着什么坏心思,的确是一心一意跟太子做夫妻。
目下一则担心太子,二则怕也有萧弘川的缘故在里头。
毕竟还是表姐弟,清河郡的差事也没那么好当。
裴令元便又做了个礼给她:“太子妃放心,臣会好生规劝殿下的。”
庾显静好似真就是来与他说这几句话,得了他松口,就把路让开来,让跟着的小太监领他去见萧弘昀了。
实际上庾显静见他的事儿也瞒不过萧弘昀。
裴令元一进门就看见了萧弘昀铁青的脸色,心下一沉,等小太监退出门外,他缓步上前,见礼起身一气呵成:“怪不得太子妃那样着急,还要特意叮嘱臣几句,
生怕殿下消不了气,如此一见,殿下果然气的不轻。”
萧弘昀让他坐:“我知道她去见你,也没让人拦着,她担心我。
四郎密信送到我手上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