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明这样的心情和情绪,裴令元或多或少也能理解一些。
他那时候察觉到阿月根本对他就不是那种心思,只是想找个靠山,能够托付后半辈子的依靠,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总觉得自己做的许多事情,会不会唐突了她。
她本就无意,要是再惹了她不痛快,这事儿怕是更加不成。
只不过他生来金贵,天之骄子做久了,连感情的事情也惯于胸有成竹,哪怕有些陌生的恐惧,很短的时间也压了下去的。
而眼前的表兄不同。
裴令元也不好再说什么,规劝一点是一点。
不过手上的金钗,还是塞给了王元明:“表兄就算想让阿月代为转赠,也要自己去跟阿月说,难道让我拿着金钗去告诉她,把这个送给申娘子?
我们新婚燕尔,感情正好着,表兄可别害我。”
王元明一愣,旋即笑出声。
二人正说着话要再回到场上那边去,王曦月她们几个就已经寻了过来。
裴令元一见她,目光不知柔情几许,迎上前去:“我们这边才散了一会儿,跟表兄正打算过去那边找你们的,怎么过来了?”
“阿姐说让我们过来的,她在那儿坐着不好离席,我们被拘束着也
不自在,况且我们在,别家的也不好上前说话。”
王曦月还没开口,裴清宛先接了话过来,又一眼看见了被塞在王元明手中的金钗。
她眼神转落在申令虞身上,一歪头,径直叫表兄:“这就是刚才那场马球的彩头吗?”
王元明说是,却顿时觉得这金钗像是烫手一般。
这还怎么让阿妹转交送给申令虞呢?
都看见他拿在手上了。
王元明喉咙发紧,头皮都跟着发麻,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钗,又几次抬眼去看申令虞,目光直视短促的落在她身上一瞬,匆匆挪开,到底还是不敢开这个口。
王曦月看出端倪,询问的眼神投向裴令元。
而裴令元只是冲她摇了摇头。
经过方才那一番的玩笑,再见王元明,申令虞也有些别扭。
从前倒没觉得,这会儿见了,她甚至觉得面颊发烫,也不知道是不是红了脸,生怕丢脸。
还是裴清宛觉察出不对劲,又想着这机会最好不过,凑上前去,叫着表兄就开了口:“这支金钗真好看,表兄新得的彩头,不然送我吧?”
她并不是真心想要。
她妆奁盒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好钗,外头铺子里也随她去买。
但话嘛,都是
这么挑起来的。
王元明闻言反而攥紧了手里的钗。
裴令元刚刚说的那些话,又在脑海中一一掠过。
直接一些,也应该勇敢一点。
他是个郎君,就该敢作敢当,对女郎上了心,动了情,没道理不敢告诉。
当着她的面儿,这支金钗真的送给了表妹,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以后再想解释清楚,大概麻烦得很。
他虽然不晓得申令虞是什么心思,但他要做的更好一些,才能配得上她多一点。
约束自身,这就是他能做到最好的一件事。
是以王元明笑着拒绝了:“方才善初说,这是我第一场赢下来的马球,彩头意义不同,表妹要是喜欢这样的金钗,回头我到金铺打一支,当你的生辰礼物,或是年节时送你,这支不行。”
裴清宛当然是不生气的,反而更凑上前去追问:“意义不同的不能送我这个表妹,表兄留在身边,是打算留着送给我未来的表嫂吗?”
此处没有外人在,都是自家兄妹,裴清宛说话越发没有遮拦,比方才在马球场高台上声音都还要大一些。
王曦月实在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申令虞就更不吭声了。
那句未来表嫂,她是
能听得出裴清宛言外之意的。
然则她不知道王元明心意,想来也许人家另有想法,来日另娶高门嫡女也未可知。
倒是她太多心,杞人之思,都是她们几个,方才这些话说多了,让她心绪不宁,飘飘然起来,倒是生出很多本不该有的想法。
阿耶对她的安排,至少长房这边都知道,老夫人那样护着王元明这个外孙,连崔夫人都很疼他,当亲生子照顾着的。
她身后有那样的家族,那样的爷娘,老夫人和大夫人怎么会考虑她。
难道等着将来父兄拿捏到王元明身上去不成吗?
想来是有些可笑的。
申令虞低着头不说话。
王曦月看看她,眉心微拧,望向裴令元,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还是摇头示意。
这种事只能看王元明自身,谁也逼不了他。
该说的他也说了,一时想不明白很正常,总要给他些时间才行。
也怪二娘说话没个遮拦,裴令元心下无奈,想着打个圆场,把这股子尴尬化解了为好。
谁成想王元明突然开了窍似的。
那支金钗在他掌心转了两下,王元明突然提步上前,正是朝着申令虞站立的方向而去。
申令虞还低着头根本没看见。
王曦月和裴清宛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