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听到此处,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裴令元一直站在她身旁,赶忙把人扶稳住:“没事吧?”
王曦月摇头说没事。
李黄牛口中说的那个玉佩,她知道。
是半圆环形的。
原本是一对儿,另外一半,就在她的身上。
那是阿娘嫁妆里一块极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当年阿娘生了她之后,才专程找了巧匠把那块料子一分为二,雕成两块儿。
她的那枚是喜上眉梢,阿兄那枚是紫气东来。
阿娘说图个好彩头,以保平安的。
当日从没想过两个孩子会有其中一个走丢,将来要靠着这个来相认。
却冥冥之中,成了相认的信物。
“那枚玉佩……”
王曦月竟然险些没能稳住,差点儿就哭出来。
她深吸口气,强撑着,把眼泪给逼回去。
然后缓缓地从腰间荷包取出自己那枚喜上眉梢的玉环来,托在掌心上:“和我这枚,是一对儿的。”
裴令元一见,面容舒缓,心道果然。
底下查探的人说那个年轻人身上有一块儿玉佩一样的信物,显然就不是待贤村这里的人能有的东西,贵重异常。
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可是
想着既然是信物,大约阿月认得出来。
果然是认得出。
也亏得姑母当年给两个孩子各留了一样这么难得的东西。
他顺势看向那玉环,料子是顶好的,放到现在,价值连城,寻常人家的确拿不出这东西来,多半是姑母当年的陪嫁之物。
有这样的东西,旁人就算是想冒认冒领都不能够。
来之前他其实也悬着一颗心。
虽然说八九不离十,可是世间万事万物,就怕万一二字。
小姑娘嘴上说的再好听,不会失望,不会伤心,那不过是说给他听,想宽他心的话,裴令元又如何不知道?
倘或说今日白跑一趟,她希望成空,他一时之间是真不知道怎么宽慰。
她八成要好些天走不出来,伤心难过又不愿意跟他讲。
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
裴令元握了握王曦月的手,略想了想,把玉环从她手心里拿下来,转身叫双瑞:“你带着这东西,去一趟李家,若是对得上,确实是一对儿,就把前因后果回禀给表少爷听,让他自行定夺,只是无论如何,要让他同姑娘见上一面才好。
如果对不上,把东西好生拿回来,人……就不见了。”
王曦月闻言,身形一动。
裴令元按住她:“听我的,不要急。”
她抿唇想了好久,才说好。
见她松口,双瑞才恭恭敬敬的接过那玉环,匆匆出了门去不提。
王曦月还想知道更多些,转过头来又问李黄牛:“村长,当年那个孩子被带回到你们村子里,除了你刚刚说的那个玉佩一类的东西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啊?”
李黄牛似乎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才猛地一拍脑门儿:“有有有,贵人要是不问,我都把这茬给忘了的。
那孩子身上的一套中衣,除了做工格外精致,中衣的衣角绣着一个昌字。
他娘……哦,二狗媳妇儿说,那多半是这孩子的小名儿,从前在家时候,他爷娘那么叫他的,那身中衣,恐怕就是他阿娘亲手做出来的。
但是这都十来年了,就不知道那套小孩子的中衣,二狗夫妇两个还有没有留着。”
这下别说王曦月,就连裴令元都几乎确定了。
他年幼还没有到旧都去给国公爷做陪读的时候,姑母曾带着表兄和小表妹回过凤阳的,为数不多的那么几次,他都在家。
彼时祖母一口一个昌哥儿的叫,待表
兄亲厚的不得了。
那会儿还惹得二郎醋过一场,说祖母怎么见了外孙,比待他这个亲孙子还要亲。
确实是表兄无疑!
不过李黄牛所说的那套绣着表兄乳名的中衣,那对儿夫妇多半是不会留下了。
毕竟有玉环为信物,也犯不上还要留在一套根本穿不上的中衣。
那是姑母亲手做的,是姑母留下的遗物,对阿月和表兄而言,都可惜了。
双瑞很快去而复返,脚步匆匆,几乎带出一阵风来。
可是他身后空无一人。
裴令元皱眉。
这么多的信物,难不成竟也错了?
王曦月显然更紧张,虽然坐在一旁,可是牵着裴令元衣角的那只手越发攥紧,不肯松开一点。
“怎么样?”
双瑞哪里敢打哑谜,猫着腰先把王曦月的玉环交还回去,赶紧回道:“是一对儿!是一对儿的!奴才僭越,方才看了,表……”
那句表少爷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了。
但毕竟没让主子们见过人,主子们也没改口,他做奴才的不敢擅专,连忙改口:“那位郎君身上的玉环雕的是紫气东来,方才忘了问表姑娘,也不知道对是不对,但两枚玉环的确是一套的,
对上严丝合缝,肯定是没错的!
不过那位郎君脸儿生,不敢跟奴才过来,说……说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