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煦之走了。
连再登长宁侯府大门都没有。
“看来上回阿娘那样的态度,确实是把表兄给伤到了,这样失礼,实在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裴清宛抱着王曦月的一只兔子,这兔子她养的很好,肥硕又乖巧,抱在怀里的时候它们也就乖乖窝着,一动不动的,任由你怎么揉搓,完全逆来顺受的样子。
听了裴清宛这些话,王曦月心下不免感叹。
也不是礼数不礼数的事情。
如今弄得这样,朝廷上的事儿她是不多打听的,只是偶然会听裴令元说起几句,或是兄弟姊妹们一处时候也会说一说吧。
尤其是大名府这次铸币案。
案子已经闹到了凤阳府,别说高门之中,平头百姓,坊间巷尾,都是这样在传的。
这些天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真是人人都在说。
案子是大名府的,事情却不单只有大名府要承当。
崔煦之的态度只是他自己觉得面上无光。
本来要回清河的日子还要延后一些的。
照他原本的打算,估摸还得五六日光景。
听裴令元的意思是说,他在凤阳府结交了不少朋友,志趣相投,惺惺相惜,临走之前肯定要好好辞别过。
现在走,算是
走的灰头土脸吧。
王曦月想想崔煦之那个人,确实觉得有些可惜。
可要是想一想裴令元,似乎一切又都没什么值得可惜了。
她唇角上扬,挂着最浅淡却又极明媚的笑,递一只手过去落在兔子头顶,指尖捏着那只兔子的左耳揉了揉:“兴许是清河有很要紧的急事吧,走得急,顾不上,也不算是失礼。
何况盛京如今事多呢,也不安宁清净。
当初崔表兄从清河来,也是为了探亲,来看望大舅母,也给家里长辈们请个安。
现在也住了一段时间,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回去,表姐也不用这样想的。
再说了,这案子有些内情咱们是知道的,说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崔表兄或许是不愿意来见了吧,也觉得没什么必要。
至于大舅母的态度——要我说,就实在是表姐你想得太多。
大舅母就不是那样的人,崔表兄来的日子虽然短,可他是读书识礼的人,当然明分是非,明辨事理,知晓大舅母不是要与崔氏撇清关系的做法和态度,还不至于为了这个就怀恨在心或是怎样。”
裴清宛听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车的话,抚着兔子脑袋的那
只手顿住了:“你倒是很清楚他的事情嘛。”
王曦月啊了声,摇头说没有:“崔表兄的事情我怎么会清楚呢?原本也就不相熟,来了数日光景,也没别的什么。
表姐看着,无非是觉得香膏铺子开张那会儿,崔表兄跟着我和宝妆东奔西走,帮我们两个操持不少,大约会觉得我与崔表兄往来走动比较亲近吧。”
她咯咯笑着,把裴清宛手上那只兔子又抢回来,抱在自己怀里:“表姐不要再揉了,人家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一会儿给我们揉急了,真咬你一口,我可不管啊。”
她好似根本也没有吧崔煦之的事情放在心上。
裴清宛晶亮的眼神闪烁着,盯着她看了很久。
突然自己也笑了。
她这个小表妹实在是可爱。
压根儿都还没开窍呢。
好多时候,她自己都是后知后觉的,根本不晓得她自己有多讨人喜欢。
裴清宛用另外那只手在王曦月脸颊上轻轻捏了两下:“我们阿月真是可爱极了,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些事情跟你本来就没有关系,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该吃吃,该玩玩,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姊妹两个正说话的工夫,丹青掖着手
面色沉沉而来。
王曦月坐的位置正对着她进门方向,等到她走近一些,把她神情瞧真切,稍稍坐直起身来:“丹青姐姐这是怎么了?”
“大名府铸币那个案子,有了变故,方才宫里来了人,说是官家传召,把世子叫进宫里去了。”
她先平缓着说了这样一句,缓了口气:“后来奴婢才听人说,也不知是什么人,在刑部大门外投了诉状,状告颖国公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勾结了一伙儿的富商铸造假币,在大名府大量流通,说颖国公是幕后主使之人。”
萧弘深?
怎么会呢?
他是武人,心思多在领兵打仗上,现在的大梁算是四海升平,各地屯田军甚至毫无战力,一盘散沙似的,看得过去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的驻军,再有就是禁卫军们。
萧弘深这人她接触过好多回,要说他贪墨,甚至卖官鬻爵,王曦月不免诧异。
连裴清宛都大吃一惊,却并不是为萧弘深:“怎么叫了大兄进宫?具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丹青却连连摇头说不知道:“奴婢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只知道这会儿世子爷已经匆匆进宫去了,不过家里一切都还好,风平浪静的,想来同咱
们世子爷是没有什么干系的。”
那倒也是。
状告的是萧弘深,跟裴令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