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了!”蓝上衣旁边的平头开口了。 用手一指远方:“你看,那座山,就是山顶有很多云的那座。” 两个城里小伙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群山里最雄伟的一座山峰上有云雾,很是漂亮,这样的景色也只有在这种远离喧嚣的地方才看得到。 两个人点点头,表示看到了。 “那座山,是我们这里的神山,只要有人进山,山就开始下雨。” “真的?” “真的!”平头的表情一脸诚恳,“以前也有大学的科研队来考察过,但是说不出原因。” “前几年我们这里有个小伙子去了那边的神山,回来以后就不会讲我们坝子的汉话了,一口的苗话,人还会发疯,见人就打,家里的人把他锁了起来,他说什么我们听不懂,也是喊苗婆婆来。” “苗婆婆说,这个人身体里有两个人,那个说,他死的了,掉在那座山的某个崖下面,喊我们去把他的尸体带回去,交给他妈。” “我们就捆着这个人,一起进山去,真的在山底下发现有人的尸体,我们把这个人的尸体带了回来,我们坝子的小伙子也就好了,但是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 “反正张敏她家妈妈很厉害,在我们这里很有名的。” “我能不能见见她?”曹孟德给大家倒上酒。 “这几天不行,”村长说,“她不在,她进山领人去了。” “导游吗?”白淼问。 惹得村里的人都笑了。 “不是,是隔壁坝子里,有人来登山,出不来了,一个多月了,都没找到。就求苗婆婆进去找。” 曹孟德真是不怕事大:“隔壁坝子,走,看看去。” 李伟和平头带路,半个小时的山路坑坑洼洼,幸亏是路虎底盘高,要不要嗝屁好多次。 到达隔壁坝子已经到了晚上,坝子外面停了很多外地牌照的车,还有专业的救援车辆。 家属们在焦急地等待着。村民们蹲在路边桥头看热闹。 曹孟德拉着白淼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扎进去。 曹孟德掏烟顺着发了一圈:“进去几天了?” “一个多月了。” “城里来的人都来了10天了。” “找不着,那个大的山咋个找?”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用带有浓厚当地音调的语言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难找!还下了好几天的雨。” 没想到这些话,让一个穿红色短袖的家属给听到了,瞬间激动,“谁说找不到?你们不要乱讲。他们就是能好好地回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谁都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但是理智又告诉自己,进山一个多月都没有了消息,凶多吉少。 有人过来拉开这位家属,边走边安慰,“别急,别急,请了当地的人进去找了。说是非常厉害的,叫什么苗婆婆,再等等,再等等。” 平头叹了口气:“他们不知道,苗婆婆厉害,不是找活人厉害,是找死人厉害。” 白淼心想,又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有着奇异体质的人。 白淼隐约听见山上飘来铃铛的响声。 叮铃铃,叮铃铃,非常缥缈,但穿透力很强,能从所有的喧哗里直达耳膜。 白淼问曹孟德:“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曹孟德偏着头、竖起耳朵听了几秒钟:“哭声、说话声还有树叶声、狗叫。” 可这几秒钟,白淼又听到了三次铃铛响。 “铃铛声,”白淼指着山的方向,“从那边传来的。” “没有听到。”曹孟德再次确认。 这时,从山上跑下一个半大小伙儿来,对着村民大叫:“回去,回去,苗婆婆来了,大家都回屋子里去,把灯都关了,听到喊再出来,把这个地方让出来。” 村民一听是苗婆婆的吩咐,纷纷起身向自己的家走去。 而有家属们不熟悉苗婆婆,却还站在原地。 “走了,先去我家呆一下,”旁边有好心的村民叫这几位家属。“把这个地方让出来。” “让给谁?”家属问。 “让给山里的东西,”村民拉起家属就走,“快点走,有些东西看不得。” “为什么不能看?” “看了不好。” “怎么个不好?”家属和村民一问一答,但还是顺从村民,跟着走了。 “我不走!”白淼顺着声音看去,是刚才穿红色短袖的那个人,“我要在这里等我儿子。” “他不回来,我哪儿都不去。”红短袖越说越激动。 村民看拉不动他,摇摇头自己走了,走之前说:“那你闭的眼睛。毛看!” 李伟和平头拉上白淼、曹孟德跟着当地的熟人进入屋内,熄灯。 当地人马上锁门、关窗,再一次叮嘱外来的两个人:“外面有那样声音,你们都不要往外看,千万毛看。看了对你们不好!” 大家都显得异常安静,谁都不说话。 黑暗里,白淼又听见铃铛声,越来越近。 白淼拽拽曹孟德,借着窗口射进来的月光用唇语问:“听见没有?” 曹孟德指指耳朵,摇摇头。 白淼好奇,别人看不得,自己也看不得吗? 自己已经见过那么多奇怪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白淼悄悄把窗户缝开大了一些。 整个村子一片漆黑,刚才围着很多人的空地两个人都没有。 只有唯一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就是刚才不愿意离开的红短袖。 白淼看到红短袖在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白淼又看到红短袖在笑,发出哈哈哈的声音。 红短袖的目光看着进山的路,就这么哭哭笑笑,最后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身边的曹孟德发现白淼在偷看,靠近窗户也向外看。 可是除了跌坐在地上的红短袖,啥都看不到。 曹孟德低声说:“白淼,翻译,翻译。” 白淼心里骂了一句:“你翻译,你们全家都是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