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沈菀瞪着他,“我们大老远赶来,可不是来给你送葬的。”
裴云黎被训得毫无脾气,甚至还有一丝怀念。
在这平沙皇宫里,所有人表面都敬他怕他,但是背地里藏着多少阴谋算计,又有谁知道?
大概是看气氛过于低沉,月澜道:“只要中毒不深,血罂粟暂时不会要人性命。我和云景尝试一下,不过之前我们并未接触过这种药,估计得耗费一段时日。”
要拔除裴云黎身上的血罂粟,就必须日日守着他,找到毒因,杜绝再食。另外还得在裴云黎毒瘾发作时,帮他控制药力。
如何解毒暂且不论,光是现在,他们要怎么留在皇宫,都是一个问题。
沈菀忧心忡忡:“外面都是太后的人,若我们久留,定然会引起她的怀疑。”
短暂的沉默后,卫辞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众人将目光投向他,卫辞缓缓道:“皇宫进不来,那我们就把阿黎带出宫去。”
沈菀眼眸一亮,就连裴云黎目光都亮晶晶地盯着卫辞,等他说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想把裴云黎带出宫,不是难事,难的是不管
是太后还是那些朝臣,总有找裴云黎的时候,到时候假冒裴云黎的人想要蒙混过关就有些难了。
所以必须有一个契机,让裴云黎能暂时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卫辞看向了在一旁偷吃糕点的沈厌溪,“这个忙,非沈世子相帮不可了。”
沈厌溪眨眨眼,差点没被喉咙里的点心噎死。
他花了一点时间琢磨卫辞所说的计划,立马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行,别找我。”
卫辞也不勉强,他气定神闲道:“沈世子不是很好奇,为何太后会放我们进来吗?”
沈厌溪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因为我是安定侯世子?”
“非也。太后想谋害阿黎不是一日两日了,除了因为阿黎身边有人保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没有把握做得滴水不漏。偏偏今晚沈世子主动送上门,这样一来,不管太后对阿黎做什么,都可以嫁祸到沈世子头上。”
沈厌溪惊恐地瞪大眼睛,“没、没这么严重吧?”
沈菀满脸同情和愧疚,“沈大哥,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我听说安定侯脾气火爆,若是你不小心被他揍死了,逢年过节我一定
会给你多烧点纸钱的。”
想起自家老爹的性子,沈厌溪抖得更厉害了。
他自幼在外面流浪,就是怕他老爹管束。先前不想帮沈菀他们混进宫,也是怕被沈获知道。
而现在他莫名其妙地被卷进来,若真如卫辞所说,那他回去铁定屁股开花。
沈厌溪慌了起来,一把握住了沈菀的手。
“菀妹妹,你可得帮我!我惹这一身骚,可都是因为你啊。”
卫辞不善地斜睨着他的爪子,默不作声地把沈菀拉了过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的话犹如救命稻草,立马把沈厌溪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卫辞道:“沈世子答应与我们合作,把阿黎带出宫,等阿黎病好了,重掌皇权,你也算是大功臣,到时候定然能在安定侯府的族谱上留下光辉的一页,你爹不仅不会骂你,指不定还会大摆宴席,宣扬你的丰功伟绩。”
大概是卫辞描述得太美好,沈厌溪的表情有些梦幻,眼神飘飘然,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一幕。
他的名字被刻入族谱,往日对他不假辞色的老爹一脸欣慰,安定侯府宾客满堂,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一个个舌灿莲花
,把他都夸上了天。
沈厌溪一激灵,立马义正词严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身为王上的臣子,自当为王上分忧解难。你们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
月澜眸光微闪,“沈世子不怕挨打了?”
沈厌溪挺直了腰杆,“我相信总有一日,我爹会理解我的。”
沈厌溪被沈菀和卫辞先后忽悠,就连云景都忍不住暗自感慨,但凡他有个心眼子,都不会相信那夫妻俩的鬼话。
不过眼下的情况,对他们来说还是有利的。
今日天色太晚,不宜实施他们的计划。几人合计了一下,后日正是太后的寿宴,到时候人来人往,才是实施计划的最佳时机。
几人匆匆出宫,程越目送着他们离开,再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心下多了一丝怀疑。
回到客栈已经很晚了,沈菀心里挂念着阿黎,心不在焉地回了房间。
卫辞让人送来了热水,拉着她的手浸在水中,声音低沉。
“担心阿黎?”
沈菀轻叹一声,“我以为他回到平沙当个皇帝总好过跟着我们,可是方才看他的样子,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卫辞握着她的手掌,动作轻柔地
揉着,语速不疾不徐。
“他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坐在那个位置总有避不开的麻烦,可若是不坐,他的麻烦只会更多。”
裴云渡虽死,但是平沙还有好几个未成年的皇子虎视眈眈,外戚专权,武将野心勃勃,哪怕裴云黎选择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