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站在寂静的人群之后,静静地看着玉和死在自己面前。
她对玉和毫无印象,可是此刻,她的胸腔内却燃起了熊熊怒火,透过那锐利的眼眸,直逼发懵的尹望尘。
玉和临死前,让沈菀带着她来到前院,她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便想以自己的性命,揭穿尹望尘的阴谋。
沈菀拦不住她,也不清楚玉和他们之间的仇怨,她只是觉得怅惘,在所谓的阴谋诡计面前,怅惘生命的微不足道。
趁着尹望尘处理后事,沈菀悄无声息地离开尹府。
尹望尘已经快疯了,哪怕此刻他恨不得把玉和大卸八块,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先应付好满堂的宾客。
生硬的解释就在嘴边,他却说不出口,尤其是面对着那一双双充满了质疑和谴责的眼睛,尹望尘百口莫辩。
“都闹够了没有?”
一声沉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穿着喜服也难掩魁梧身材的裴忌大步走了出来,那张长着络腮胡的脸阴沉得吓人。
“就因为一个疯婆子,把老子的吉时都误了,尹望尘,你是废物吗?”
尹望尘被骂得狗血淋头,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裴忌的职位不低,而且有他
出面,也算是帮他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果不其然,裴忌一开口,那些原本愤愤不平的宾客都在权衡利弊之后,默默地退了回去。
无人提及玉和公主的死,但也无人忘记她临死前那一番声嘶力竭的遗言。
裴忌利落地迎了新娘离开,浩浩荡荡的军队将尹府堵得严严实实,连围观的百姓都缄默不语。
只是新娘似乎有些不配合,不停地挣扎着,呜咽着,最后裴忌实在不耐烦了,直接把人扛了起来,直接塞进了喜轿内。
尹望尘目送着他们离开,脑海中想起那新娘的模样,却觉得有些古怪。
他是有警告过尹玲珑,让她乖乖嫁给裴忌,不然他就让人绑了她送上花轿。
看那新娘子的样子,似乎是被绑住了,可是尹玲珑这两日都很配合啊。
想不通关键,尹望尘也抛之脑后,眼前还有一大堆麻烦等着他解决。
玉和公主自尽于人前,尹珍珠失踪,卫辞已至东州,还有宋时卿和金乌堂……
尹望尘捏着眉心,让人把玉和公主的尸体收拾了,强撑着微笑送走了宾客。
“公子!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侍卫们押着一名身着男装、
身材娇小的人走来,尹望尘还以为是救走玉和公主的人,正要发难,抬眼一看,顿时惊得失声一喊。
“玲珑?”
那押着尹玲珑的侍卫也是吓了一跳,凑上前一看,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小姐?”
“怎么会是二小姐?”
“二小姐不是已经上花轿了吗?”
尹玲珑男装打扮,本来想出去避避风头,没想到尹望尘正在找人,恰好把她给揪出来了。
尹玲珑抱着行李,鼻子通红,一个扑腾跪在了尹望尘面前。
“哥哥,我真的不想嫁给裴忌,他……他会折磨死我的!”
尹望尘捏紧了拳头,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质问:“尹玲珑,你想害死我是吗?”
尹玲珑浑身颤抖,抓着尹望尘的衣角,急忙解释道:“没、没有的,我把尹珍珠送上花轿了,之前裴忌不是说了吗,他更喜欢的是尹珍珠,只是母亲不同意……现在母亲已经死了,把尹珍珠送出去,不是正好吗?”
尹望尘没忍住,抬手甩了尹玲珑一巴掌。
这个蠢货!
他把她嫁给裴忌,是想拉拢裴忌,为己所用,现在尹玲珑却把尹珍珠送了出去。
尹珍珠恨死了他们兄
妹俩,万一她教唆裴忌把他们兄妹俩弄死怎么办?又或者,她趁机对裴忌下手,不管成不成功,尹望尘都没什么好下场。
尹望尘当即吩咐侍卫把尹玲珑绑了,又从私库中取了不少价值千金的宝贝,准备去跟裴忌谢罪。
暮色之下,东州满城烟火。
裴忌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身后带着长长的队伍,一路向着裴府而去。
他素来酷爱排场,尹家也是富户,尹望尘又有意巴结他,陪嫁的嫁妆都快把整条街给排满了。
纵使清楚围观的百姓中多生怨言,裴忌也不在乎,反而因为此刻的风光志得意满。
而八个大汉抬起的花轿内,尹珍珠拼命地挣扎着,撞击着轿子,那厚重的木板并未有任何松动,她却逐渐没了力气,挣扎的力度也小了些许。
尹珍珠还不放弃,好不容易坐直了,便欲直接从轿子上滚下去,领子却被人揪住,吓得她险些心脏骤停。
盖头被掀开,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人脸,在黑漆漆的花轿内,惊得尹珍珠瞳孔紧缩。
沈菀伸出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她噤声,而尹珍珠也在看清了她的脸之后,眼泪顿时就从红肿的眼眶
中滚了下来。
沈菀压低声音道:“我给你松绑,你别叫行不行?”
尹珍珠疯狂点头,主动把手伸过去。
沈菀迅速解了她身上的绳子,扯掉了她嘴里的布条,得了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