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大惊,回头看了一眼,几乎已经看见那紧追上来的身影。
“殿下,他们来了!”
宋时卿死死拉住准备去跟他们干架的沈菀,声音沉静而迅速道:“加快速度,等会你驾着马车继续往前,等把他们引走,再来找我们。”
阿眠应是,挥着马鞭的力道加大了一些,马车飞快地在林间驰行,很快后面的那群人也追了上去。
待声音渐渐消散,宋时卿才带着沈菀从茂密的林间走出来。
沈菀踮起脚尖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担忧道:“阿眠会不会有危险啊?”
宋时卿低眸凝视着她,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傻姑娘。
“我们先走,阿眠会来找我们的。”
他牵着她的手,穿过了另一条山道,往最近的村镇走去。
连日天晴,山间雾色稀薄,有淡淡的金阳洒落。枯叶在干燥冰寒的泥土上铺了一层,踩在上面还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被迫走路,但沈菀却感觉比坐马车自在,一路东瞧西看,只觉得这林间的景色优美非常。
宋时卿无心赏景,此刻他面色沉重,眉眼间也凝着一抹思绪。
当日离京之时,怕卫辞不知道是他带走了沈菀,宋时卿还故意在药堂内留了一封信。
只
是他低估了卫辞的本事,也低估了长风楼的势力,哪怕宋时卿已经撒了不少烟雾弹,但他和阿眠的行踪还是被人找到了。
但他也不慌,只要能拿捏住沈菀,他就能以她为筹码,和卫辞或者长风楼做交易,这才是宋时卿最终的目的。
好在沈菀现在也失去了记忆,他说什么她都信,他也不必劳心劳力地时刻盯着她。
琢磨了一下接下来的路线,宋时卿稍稍安心了一些,但当他抬眸看不见沈菀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快步奔走,在林间唤着沈菀的名字,同时心里思绪翻涌,猜测沈菀是否一直在骗他,就是为了寻找时机逃走。
怒火和郁气在胸口,交织着,宋时卿满眼尽是戾气。
直到他看见了那个从草丛中冒出来的人,那高悬的心才蓦然放下。
沈菀拎着手里的野兔,朝着宋时卿欢喜地跑来。
“你看,我抓到了兔子!”
宋时卿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已经浸透了冷汗。
他深呼吸一下,克制住情绪,唇角弯起了僵硬的弧度,违心地夸赞了一句。
“很可爱。”
“可爱?”沈菀转了转手里的兔子,“是挺可爱的,也挺肥的,烤兔肉应该很好吃。”
宋时卿:“…
…”
他现在只想知道,卫辞到底是怎么忍受她的!
有了方才那一出,宋时卿不敢再出神,生怕稍有不慎,便弄丢了沈菀。
他在皓月那么多年,不知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不是他有本事,而是他素来谨慎。
沈菀是他翻身的筹码,他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二人走了半日,天色将晚,才看见了一间客栈。
宋时卿把手里的帷帽压在了沈菀的头顶,不顾她的挣扎。
“为何要戴这个?”
隔着薄纱,虽然能看清楚路,但也模模糊糊的,沈菀很不适应。
宋时卿温声哄道:“你且忍忍,客栈里人多嘴杂,我怕你出什么事。”
沈菀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这间客栈不大,但是人却不少,全都是准备过夜的走卒贩夫。
一入大堂,一股油腻的味道混着酒气袭来,沈菀不适地皱眉,而宋时卿却面不改色。
“一间上房。”
他丢过去一袋银子,店家往手里一掂,立马笑开了花。
“两位客官这边请。”
宋时卿紧紧牵着沈菀,把她带上楼去,无视周围探究的目光。
店家送他们进屋后,又按宋时卿的吩咐备了一桌菜肴,临走前还不忘好心提醒。
“客官,临近年关了
,来往的商贩不少,这路上也多了不少大盗,您可得小心点才是。”
宋时卿颔首,道了谢之后,关上了房门。
沈菀已经迫不及待地掀了帷帽,赶了一天的路,只吃了半只肥兔子的她早就饿扁了。
宋时卿心里还藏着事,没什么胃口,但见沈菀吃得这么香,也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店家送来了热水供沈菀洗漱,宋时卿为了避嫌,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厢房,正好他也要给自己的手下留下讯息,以免他们找不到他。
等他忙好后再回来,沈菀已经洗漱完,懒懒地趴在床榻上玩九连环。
宋时卿蹙眉,“这东西哪来的?”
沈菀眨了眨眼,“别人送的。”
宋时卿想起了楼下那些客人有不少是卖这些小玩意儿的贩夫,便走上前去,把九连环抽了出来。
“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沈菀有些恋恋不舍,“我都快解出来了。”
宋时卿直接灭了灯,和衣在另一张床榻躺下。
沈菀气闷地背过身去,抠着被褥,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直到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宋时卿才渐渐松下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