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祁带着沈菀他们来到了旧日霍阳族的住所,他们生活在山里,多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屋子,白雪皑皑之下,可见一间间被烧成了废墟的残骸。
纵使不见一具枯骨,当年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状,亦可想而知。
这两日风雪又大了一些,几人便决定先在此处落脚,沈菀被冻坏了,整日恹恹的,偏偏又不肯停下,唯恐自己拖慢了行程。
到了夜间,外头的风雪更加狂躁,木屋内燃着炭火,火光于风雪夜中有了几分暖意。
沈菀裹着斗篷,借着微弱的光,用黑色的木炭帮教阿黎写字。卫辞和姜弋他们正研究着接下来的路线,偶尔偏头看沈菀一眼,眼里的柔光如何也掩藏不住。
姜弋扣了扣桌面,不悦道:“你能不能收敛点?”
卫辞淡定如斯,“不能。”
姜弋顿时就黑了脸,咬牙切齿,“从前的事我管不着,但是现在菀菀是我妹妹,没有我点头,你别想把她娶回去!”
卫辞一脸嘲讽,“怎么?要不要我跟姜世子复盘一下你做的那些事?”
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申屠祁不仅不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
“快!这里有间木
屋!”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片嘈杂声,屋内众人纷纷警惕地起身,便见一群士兵冒着风雪闯入,两拨人马打了个照面,卫辞一个手势,制止了手下拔刀。
对方身上正是穿着平沙国士兵的服侍,腰佩弯刀,而且人数还不少。
最前面的那名男子长着短胡子,一双倒三角眼格外凶厉,右手搭在刀把上,眯着眸扫过一圈。
“大阙人?”
卫辞站起身来,客气道:“几位军爷,我们是从秋山城来的商户,暂时在此处歇歇脚。”
一提到秋山城,他们脸上的防备就淡了些许。
两国虽然在交战,但是也阻挡不了商户往来,甚至平沙国也没少从大阙商户手里赚钱。
短胡子男子把刀放了回去,在屋内扫了一圈,他们不过十来个人,行囊不多,有趣的是,不仅有个小孩儿,还有个姑娘。
一群士兵的眼睛全都黏在了沈菀身上。
屋内光线昏暗,而她坐在火堆旁边,火红色的斗篷衬得其肌肤赛雪,又泛着红润的光泽,漂亮的脸蛋,竟是比他们平沙国公主裴云月还胜过几筹,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几人脸上立马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短胡
子男子大手一指,倨傲道:“你,过来。”
沈菀眉头一皱,不进反退,卫辞将人护在身后,眸色已然冷了下来。
“几位想做什么?”
他们当即拔了刀,恶狠狠道:“滚开,小心你的脑袋!”
卫辞纹丝不动,目光幽冷,仿佛在看一具尸体一般。
平沙士兵立即感觉受到了挑衅,叫嚣着要把这群不知死活的大阙人剁成肉泥。他们挥着刀冲上前来,还未近身呢,便被一旁的申屠祁割了脑袋。
一场厮杀从屋内蔓延到屋外,本来不想动手的卫辞,彻底被惹怒了,挥着剑杀得片甲不留。
姜弋亦怒火攻心,招招致命,恨不得看似这些不知死活的畜生,连他妹妹都敢觊觎。
对方人数不少,在发现卫辞等人都是练家子之后,还试图去挟持沈菀。
阿黎眸光一厉,当即踢起了脚边燃烧的木头,那烧红的棍子直直地砸向对面的脸,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那人被踹出了屋外,还没来得及挥刀,就死在了阿黎剑下。
最后一个人倒下,整片雪地已经被染红了。
卫辞等人面不改色,淡定地回到了屋内,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木门被关
上,寒风拍打着木屋,屋外的雪丛中,一名士兵瑟瑟发抖地向后退去,扭头飞快地跑进暗无边际的山林里。
暗沉的天际不见一点繁星,直至天色将明,云边才浮现了些许亮光。
大明山脚下的帐篷内,外面的风雪盖不住里面的春色暖意,几声稀碎暧昧的低吟断断续续地响起,女子的娇呼声中混着男子低沉愉悦的笑意,渐渐归于平静。
一名年轻男子倚在床头,散乱的墨发添了几分野性,深邃狭长的眉眼显得狠戾,偏偏又带着几分足以让人沉溺的柔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颜色浅淡,俊美的脸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着怀中女子的墨发,似乎极为喜爱。
“殿下,你弄疼我了。”
那女子不满地娇呼一声,抬起眸时,春水盈盈,可不正是姜稚渔?
裴云渡轻笑,吻了吻她的指尖,嗓音沙哑。
“好,那我轻点。”
姜稚渔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察觉自己竟看他看痴了,又羞涩地埋入他怀中,因而也没有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与冷漠。
“跟我说说姜箬吧。”他忽然道,“我还从未见过姜明渊的亲女儿
呢。”
姜稚渔脸上划过一丝厌恶与憎恨,“说她做什么?一个只会靠着狐媚手段勾引男人的贱人罢了。”
裴云渡听出了她话中的嫉妒与恨意,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哄了她几句。
“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